“爹。咋地,那邊沒給準備茶水?”連蔓兒就問。
“繼祖媳婦燒了一鍋水,給我倒了茶,我就喝了那一杯。就都讓大傢伙給喝了。後來,都心忙,誰也沒顧上再去燒水。”連守信就道。
張氏見連守信這樣,就又端了一碗茶來,連守信喝了,這才舒服地出了一口長氣。
大家就都看著連守信,想聽他說老宅那邊的事情是怎麼解決的。
“哎。白忙活半天,原來咋地還是咋地。”連守信面色有些複雜地說道。
“古氏沒休?”張氏就問。
“沒有。”連守信就道,“大哥那一家都不大願意,老爺子也就吐口了。”
吐口,是三十里營子這邊莊戶人家常用的鄉村土語,大概的意思就是妥協、讓步。
“老爺子還跟我說,按理,這人是早該休了。現在不休。也是沒辦法。”連守信就告訴張氏道,“說是一來吧,她離開老連家。沒地方可去。她兄弟家條件也不太好,肯定不能收留她。二來吧,繼祖咋說也是她帶大的。”
“我感覺,老爺子主要還是考慮他大伯了。”連守信就又小聲地對張氏道,“這要把她給休了,他大伯就打光棍兒了。現在家裡那個情況,想再說一個,能說著啥好樣的。人家稍微好點的,也不願意來啊。”
“那老爺子的意思是?”張氏點了點頭,對這個說法表示理解。
“先湊合著過。好歹是全乎的人家。她那個認錯態度還行,老爺子說了,宋家那條路段了,她沒了啥念想,也就老老實實過日子了。往後,就不讓她出門。”連守信就又道。
“那連朵兒那。我奶還說要弄死她那。”連蔓兒就問。
“和她娘一樣,以後都不許出門。我看老爺子那個意思,就是等到了歲數,嫁出去就算完事。”連守信就道,“好歹是連家的骨血。他奶那也是氣急了,真要下手,咱還真硬不起那個心腸。”
是咱們硬不起來這個心腸,周氏,怕是很硬的起的,連蔓兒心裡暗道。同時她又想,這多虧連朵兒是託生在莊戶人家裡,要是如連朵兒自己所希望的生在大戶人家,就是上次跑出去,在鎮上住了幾天那件事,就足夠要了她的命了。
“那何老六媳婦那,也沒攆?”張氏就又問連守信。
連守信嘆氣。
“不休古氏,這還能說出點兒啥來,這何老六媳婦,說啥都該攆啊。”張氏就道。
就算是張氏這樣心軟的有些聖母的人都這麼說了,可以想見,一般人對此事是什麼看法。
“那我三伯說話沒?”連蔓兒就問,她對這件事情比別的事情都關心。
“你三伯,哎,他就說他都聽老爺子的。”連守信就道,“葉兒是吵吵著要攆人,老太太也吵吵要攆……”
“那到底攆沒攆啊?”連蔓兒就道。
“是要攆,這不是那幾口人又是磕頭,又是打滾,賭咒發誓的。還說啥那投錢的事不能怪他們,是老連家的人讓他們拿老連家的人的錢,那不能算偷。還說他們是上了古氏的當,怕不聽古氏的,會被攆走啥的。”
“你們沒看見,一家幾口在地上打滾,這個鬧騰,太磕磣了。”連守信皺眉道,“又跟老爺子說啥太倉的事,又說要是這冬冷寒天的把他們給攆走了,那就是要他們的命,就是殺人兇手。鬧的人腦瓜仁子疼。”
“那是沒攆?”張氏就道。
“攆了。老太太和葉兒都說了,有老何家就沒她們。就是不能現在就搬,還得過幾天。”連守信就道,“是他們央求,老爺子心軟,就同意容他們幾天工夫,看能不能給找個別的下處。這個天,真在外面凍幾宿,還真怕沒命。老爺子是不想他們前腳出門,後腳就凍死在外頭。”
“人言可畏啊,別看這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