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韓國的公子,而無法成為韓非子。”
看著韓非形單影隻離去的背影,嬴政幽幽一嘆,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惋惜。
張機卻不覺得有什麼惋惜,雖然韓非的選擇有些愚蠢,但或許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韓非,才更有一種獨特的魅力,才是那個舉世無雙的韓國公子。
不過,這一世的韓非,註定是逃脫不了為嬴政九九六的命運的。
“無妨,他早晚會進入王上的彀中,為王上鑄造那一柄天子之劍。”
嬴政聞言側目看向張機,目光中帶著一縷驚異,一縷期待,一縷柔和。
驚異自然是驚異於張機竟然對此有所籌謀,期待自然是期待張機的籌劃可以實現,而那一縷柔和……
古來,但凡大才便容易因為理念發生衝突,縱然是志同道合的友人,也有可能會因為各自的權力與地位而發生爭鬥。
如管仲與鮑叔牙那樣的友人,太少了。
就連張機的曾祖張儀,也曾與為秦國奪取河西之地的犀首公孫衍這位同出縱橫一脈的友人因理念不同而發生爭鬥,最終張儀獲任秦國相邦,而犀首則是憤然離秦。
所以,對於這樣一位能容人的張機,嬴政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便柔和了下來。
“韓非欠我一個承諾,十年之內,我會讓韓非不得不心甘情願為王上鑄劍。”
嬴政微微有些詫異,有些好奇張機究竟讓韓非許下了什麼承諾。
這個時代的承諾,約束力太強了。
對著皇天后土起誓的承諾,即便是死了也會被詛咒,而且禍及家人,以韓非那重視家人的性格,絕不可能違背。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有些期待將來韓非那“心甘情願”為他鑄劍的場景了。
而張機給嬴政的驚喜,卻不止是如此。
“雖然今日王上沒有得到韓非,但我為王上尋得了另一位不遜色於韓非的法家大才。”
“李斯?”
嬴政目光微閃,他對於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作為對荀子的學說與韓非的學說都十分感興趣的嬴政,自然不會對李斯這個韓非的同門師弟感到陌生。
只是,李斯相比於韓非,聲名不顯,也沒有什麼著作,所以嬴政並沒有什麼渠道瞭解李斯的才能,但李斯敢攔截呂不韋的車駕求職,這份膽氣便讓嬴政對他刮目相看。
而且,雖然嬴政和呂不韋之間漸漸產生了對於權力的爭鬥,但是嬴政依舊十分敬佩自己的這位仲父。
他的這位仲父,攻滅東周公國,離間魏王圉與信陵君,麾下三千門客各有才幹,而非齊國孟嘗君那般連雞鳴狗盜之徒都收入麾下的收攬名聲之舉,所以嬴政對於呂不韋的目光是絕對信任的。
也因此,他對這位能讓呂不韋器重到任命為秦國使節的李斯也是有著濃郁的興趣。
“他是仲父的門客,豈會為政所用?”
“李斯雖是相邦的門客,但此人,功利心極重,醉心權勢。”張機雙目微眯,拍了拍手,“他就像一柄雙刃劍,但只要王上這位執劍人能夠壓制得住他,那他就會成為王上手中鋒利的寶劍。”
隨著掌聲落下,數道頭戴紅色惡鬼面具的殺字級羅網殺手押著一位身著灰色儒衫的青年進入了庭院內,來到了涼亭前。
“我說的沒錯吧,李斯兄?”張機看著被一根繩索捆住,衣衫凌亂、披頭散髮的李斯,而後故作不滿地看向那幾名殺字級殺手,訓斥道,“我可是讓你們邀請李斯兄來赴會的,沒讓你們押著他來,怎麼能如此對待李斯兄這位當世大才呢?”
張機與嬴政對視一眼,走下臺階解除了李斯身上的繩索,笑盈盈道:“李斯兄,作為相邦門客的你,可有意效忠王上?”
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