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原諒的他,居然做出那等可恥之事,那個叫做阿史那賀魯的人,是挾持他的人,他居然會委身於一個挾持他的人!真是人盡可夫!
可是,為何?自己對別人如此寬容,卻獨獨對他如此嚴厲?若是公治或尚真有那不容世俗的癖好,他也會寬容以待,可是為何對他不行?為何想起他睡在別人榻上,他便要失控?
衛子君!為何你要如此折磨於我。
眸中燒灼著火焰,骨節捏得咔咔直響,一種叫做妒火的東西燒灼曾經智慧的靈魂。
良久,一字一句道:“我要發兵西突厥,生擒乙毗射匱可汗!”
遼闊無際的大草原,延綿舒展,廣翱的天空,雄鷹展翅,大朵的雲,輕舒慢卷,草原的夏天,美得讓人心醉。
一隊盛大人馬呼嘯穿過草原,齊齊擁著中間的那抹絕世風姿。西突厥的少年可汗,身著綠袍,墨髮墨玉冠,丈許帛練裹額垂後,長長練尾飄蕩於風中。幾百人的達官顯貴,錦袍編髮,圍繞在左右。大隊的兵馬從後,槊纛飄飛,延綿不盡。
這樣盛大的場面,並非出兵打仗,而是——圍獵!
圍獵!有類出兵,就與行軍佈陣一般,先遣探馬往偵野物是否繁眾,然後使周圍屯駐的部落,設圍驅獸,進向所指之地。隊伍分為左翼、右翼、中軍,各有部將同齡,圍獵的前三日是不許殺戮的,這段時間叫融匯。
西突厥人的身體裡,流著不羈的血液,每年的圍獵,將是他們如節日一般盼望的日子,幾乎所有能騎馬的妻室女眷,都全部跟隨,就連阿史那羝藍也跟來了。
高空的鷹隼展翅飛翔,衛子君豪情萬丈,拔馬揚弓,指箭向空,一聲箭嘯,破空嘶鳴,兩隻鷹隼齊齊跌落。
眾將士頓時一片歡呼。
一身雪白騎服的賀魯,向著天空,驟發一箭,又是兩隻鷹隼一起落下。霎時,無數支箭射向高空。轉瞬,空中再也沒有一隻鷹隼,連只飛鳥也不見蹤跡。
紛雜的馬蹄踏入林地,十人一支的隊伍,緊緊相隨。
行至林中深處,突然,一群羚羊跳躍而出,慌亂而急躁,金黃的毛皮在林隙間投下的光影映照下,閃著耀眼的光澤,顯然是受到了那側的驅趕,但那跳躍的優美身姿,還是令人忍不住讚歎。
衛子君張弓揚箭,一箭數發,幾頭羚羊在箭出的瞬間,跪地滾落。跟在身後的賀魯、哥舒伐、屋利啜、哥舒闕俟斤、阿悉結泥孰俟斤等屬下,在衛子君射過之後,方箭雨齊出。瞬間,已是倒地幾十頭羚羊,身後的扈從急忙向前,這大批的獵物,夠他們忙上一陣的了。
再向裡面深入,聽見一陣驟雨雷鳴般的蹄響,一群野犛牛由側邊衝了過去。衛子君驅馬向前追去,幾人尾隨其後。在他們的驅趕下野犛牛頓時散開,幾人在追趕中也不知不覺跑散。
衛子君揚弓搭箭,射向一頭犛牛,那頭犛牛因為疾奔,所以那支箭落到了後臀。那犛牛因為刺痛而橫衝直撞起來,她揚弓再補一箭,利箭由雙眼穿出,那犛牛晃了兩晃,倒地不動了。
大批的犛牛不斷向前奔走,霎時跑的無影無蹤,只餘下一頭小小的犛牛,沒有走,它不斷的回頭看,四處尋找,在找到那頭倒地的犛牛後,停了下來。不斷用頭拱著那隻死去的犛牛,在它發覺那頭犛牛可能再也不會動後,沒有離開,只是就那麼站著,站在那裡不動。
衛子君鼻頭一陣發酸,長嘆口氣,仰起頭眨眨眼睛,緩緩拉起弓,對準了那頭小小的犛牛。也許,不殺死它,它會在這裡站到死吧。隨著破空的箭嘯,那頭小犛牛倒在那隻老犛牛的身上。
“把他們,埋在一起吧。”衛子君輕聲道。一回頭,身後的扈從都不見了,遠遠看見賀魯駕馬馳過來。
“怎麼與隊伍失散了!”賀魯有些責備的口氣,“前些日子的刺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