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動、像腐肉團般的生物眼中看來,這走廊是白色的。
我明白,這走廊本應是白色,周圍那些肉塊亦本應是人類。也就是說,有問題的根本是我。如果我能重新如此
認知的話,我就能再次過回正常的生活。
已沒有會比T大醫學部擁有更佳技術的醫院。我也曾身為醫大生,專攻腦神經外科。對發生於自身的事,大概可歸納出結論。這不是病理上的問題。自己所得的,乃是失認症的一種,仍屬於未知範疇的認知障害。亦有接受過和我一樣的治療後,成為腦功能障害的病人,那個丹保醫生——叫這名字的肉塊曾如是說。也就是說我同樣很大機會會成為其中一員。
〃什麼名聞天下的T大醫學部,別說笑了!〃沒錯,我還真的想如此嘲笑一副睥睨一切的樣子的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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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樣說,我並沒有恨執刀的醫生們。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點是不會變的。手術的成功率極低,不過除此之外就沒有能救活我的方法,這些我都清楚知道。
只可以說,我不幸。事情就是這樣。總之現在我的情況是,患上了對其一知半解的精神病,這與無藥可救是同義的。
我這一生,只能抱著這個缺陷,永遠的委曲求全下去。像去習慣佩帶助聽器和習慣坐輪椅一樣,來習慣這片中人慾嘔的景觀。當然會很辛苦,不過除此之外就別無他法。
即使是如斯境地的我仍然未絕望。這樣的我還抱有希望,僅一絲的希望。
盡力不看這個扭曲的世界,我埋頭只望腳下,急忙回家。我的家位於郊外,是閒靜的住宅街中的一棟獨立洋房。
這座外觀一如我所看到的其他事物般醜惡的住宅,現在是屬於我所有。在三個月前的事故中,比我更不幸的父母離逝了,而在深切治療部的我沒法出席葬禮。雖然父親經營的公司被他人接管了,但這所房子及足夠我生活一段長時間而不致困難的遺產總算還是有留下來。
悲傷嗎?如果這樣問的話,我除了點頭外就別無選擇。那場事故奪去的不只是我的雙親。不過能獨立生活的結果,就是可以和我現在的救贖在一起。假如雙親還健在的話,一定不會容許我和認識不久的女性同居的。
〃你回來了。〃
開門踏上玄關的我,聽到從廚房傳來高興的聲音來迎接我。像鈴聲一樣的清脆明亮,千真萬確是人類的聲音。
那個聲音把我今天聽到怪聲、走調聲,像洗滌過般使之從記憶中消失。
〃我回來了,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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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裡面小跑到走廊來的沙耶那腳步聲令人心情放鬆。這種真正人類的腳步聲在街上是絕對聽不到的。只有這裡,我和沙耶的家,才能聽到。
〃遲了回來,我有點擔心喔。〃
〃抱歉,因為今天是要到醫院複診的日子。〃
〃啊,是這樣沒錯。〃
她的微笑,稍為側側頭的姿影。我失去的世界,一切都在這裡。
我事故後所遇見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也許在這世界中只有一個——我不會感到認知障害的少女。
的確肌膚看起有點過份雪白,瞳孔的顏色有點怪異。髮色亦頗為罕見。但她的形體是人類,毫無疑問是人類的身體。
不只是形體,她的聲音,還有——
她像平時一樣以小小的胸部環抱著坐下脫鞋的我。一點也不冰冷,一點也不黏稠,的而且確乃是人類的肌膚。
那把長髮散發著少女的香味。現在我的一切官感共同肯定,可以唯一容許的存在,那就是沙耶了。不僅這樣,她的微笑,她的擁抱,這些對我的靈魂而言都是無上的救贖。她深深的知道我需要她,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