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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達爾文的進化學說主張適者生存。憑著智慧,人類現在正可說是站在生物系譜的頂峰。一般大多數生物為了在
嚴苛的環境中生存,都進化成便於存續繁衍的型態,而人類站在這個頂峰,身處於由自身所創造的、最適合人類屬
人類種生物生存的環境中,要生存,要繁衍,真是太輕易了。
是因為要繁衍太輕易了嗎?
結果人類產生出愛情。
就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愛情這觀念可謂妨礙了生物的繁殖。在大自然中若必須要情投意合才誕下下一代,恐怕有九成以上的物種都會消失。
那麼,擁有愛情這種束縛的人類,所愛的物件,又是否必須是人類?只要靈魂是純淨的,外表是否沒那麼重要?
所謂的愛情,到底是出自精神上還是肉體上的?
沙耶之歌,在這首破滅的禁斷戀曲中,我希望讀者可以找到答案。即使找不到也沒關係,反正,小說只要好看就好了。
幻想鄉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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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顫蠢動的肉塊,擠出黑暗黏稠的聲音。
在我眼前有著三團這樣的肉塊,它們圍著桌子,很美味般吸啜杯裡的汙水,尖叫呻吟與各種異調聲音交織在一起。
如果細心聆聽的話,怪物們說話的意思也非不能理解。拜此之賜,我才能勉強把它們的疑惑含混過去。這些傢伙在談什麼雖然可以不理,但當它們對我說話時可不能無視。因為,不管姿態如何,這群傢伙現在是我所謂的〃朋友〃。
當然,對於這點我極想否定,但是——我早已放棄抵抗而接受事實了。
我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
但每天醒來,世界仍是以與昨天一樣醜惡歪曲的姿態存在。與這些傢伙混在一起,與這些傢伙打交道,我不得不在這種情況下生活。直至現在,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三個多月,之後我的一生也會持續這樣吧。
從內容上得知這傢伙是〃耕司〃,在它旁邊叫得最頻繁的則是〃青海〃。那麼,在我身邊的肉塊就是〃瑤〃了。
現在的我完全無法看出肉塊上的凹凸曾是端正的五官。它在我身邊一直噗露噗露地低鳴抖震,還放出像嘔吐物的氣味,我盡力不去意識它。
沒錯,一切都改變了。
即使在我眼中事物的形體完全改變,但與這些事物的〃關係〃卻依然存在。我是與這些傢伙同一所大學的同學,關係曾相當親密,每年寒假我們都會一起去旅行滑雪的。不過與其抱著這些令人懷念、已無法再現的回憶,成為這個世界異物的我,寧可被遺忘,然後遭外星人或其他什麼東西擄走,帶到其他惑星,這樣還會感到比較安慰。
但是,這裡還是地球。日本。我土生土長的城鎮。在這裡生活長達二十年,勾坂鬱紀這個人已經成為其中一份子。然而,唯獨自己一個無法如此認為。
我所認識的世界已經不在。
我能回去的場所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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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些傢伙在說什麼,對我來說都是毫無意義,我只要裝出傾聽的樣子就好了。本是這樣認為的——
〃鬱紀,你認為怎樣?〃
其中一團肉塊,突然以充血的眼珠凝視著我。我逼不得已只好與它對話。
〃認為……怎樣?〃
盡力隱藏內心的嫌惡感,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卻因為嘶啞無法順利發聲。
〃就是說,今年冬天你也會去吧?〃
從肉團頂端的洞孔中,黏稠而蠢動、令人作嘔地吐出話語般的東西。那個地方原本應是耕司的頭、臉和口吧,三個月前我還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