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無比清晰。
他與他爹蘇尋道,兩人推著一輛三輪木車,上面整齊的擺著一床裹著母親屍體的草蓆,沒有人送,也沒有哀樂鳴響,更沒有道師作法事道場,一切都那麼簡單,簡單到寒磣。
從那天開始,他就恨透了蘇尋道。
即便他知道,這個男人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身上,將最好的東西總是留給他,那刻骨銘心的恨也沒有一絲減少。
直到他死。
而今天,他開始理解那個身軀肥胖的男人。
人死如風逝,再恨也該放下了。蘇燮有些默然。
不過,那個壓迫父親,玷汙母親的人,必須要付出代價。蘇燮猛然攢緊了拳頭。人生十六年,他第一次有了一個清晰的目標,這個目標,建立在即將要轉變的人生基礎上。
“蘇燮,你來了。”
突然,一道欣慰的聲音將蘇燮從思緒中驚醒。
他抬頭循聲望去,卻見蘇長河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啊!長河叔叔,我剛才想一些事,沒看到您……”蘇燮抓了抓耳朵,不好意思地道。
“沒事,你能來,我很欣慰。”蘇長河走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宛如一個長輩般,剛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憐惜之色。
蘇燮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沒有預料到蘇長河態度竟然如此之好。他腦子迅速轉了幾圈,就想將先前被離公子叫過去的事兒說出來,但一到嘴邊,又覺不妥,嚥了下去。
“怎麼,有事要說?”蘇燮頃刻間的表情變化,自然躲不過蘇長河的眼睛,他正了身子,問道。
“沒……沒事。”蘇燮眼角的餘光瞟了右後方,發現那蘇鍾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頓時冷汗直冒,連忙搖頭道。
蘇長河皺了皺眉,並沒有說什麼。他從胸口掏出一顆猶如火焰般耀眼的珠子,這珠子,大約牛的眼珠大小,晶瑩剔透,中央裹著一朵不斷搖曳的紫色火焰,極其絢爛。
蘇燮立即就清楚,這恐怕就是離公子口中的火靈珠,沒想到,還真被那離公子給算準了。
不過,奇怪的是,這火靈珠並不像那水靈珠般,靈氣逼人,水汽瀰漫,猶如水中精靈。這顆靈珠,沒有一絲火氣、炙熱,除了絢爛剔透一些,跟普通的紅色水晶珠子,沒有兩樣。
“這是火靈珠,你攜帶在身上,對透過考核有巨大幫助,這次七天摘取‘霧神’茶葉,如果能溝通幾道茶靈,融入身體之中,洗髓伐經,也許有踏足武道一途。將來去戍守邊關,混一個將軍,後半生也算無礙了,以後娶一個良家女子,生下的孩子就不再是奴籍,可以入學堂學習韜略經綸,參加科考,以後出將入仕,都是有可能的。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努力一把,為了自己,為了未來,同樣為了你那死去的父親,知道了麼?”蘇長河語氣苛嚴,是那種對晚輩真正的關心。
“長河叔叔,小子知道的,奴隸就如瓦礫雞狗,死了都沒人多看一眼,您給我這麼大一個機遇,如同再造,這種天大恩情,小子真不知如何回報您。”蘇燮感激涕零。這蘇長河,是除了死去的母親外,真正關心自己的。而那死鬼老爹,感情複雜得多,有時候,他都分不清,父親是愛自己的,還是不愛自己的。
“你這麼想,就好了。至於回報,等你有能力了那一天再說吧!也許,我蘇長河,真有需要你救濟的那一天呢。好了,現在將這火靈珠放置好吧。”蘇長河捋了捋鬍鬚,會心地笑了。
待蘇燮謹慎地將火靈珠貼胸放好,他才轉身離開。
而在蘇長河離開之後,排在蘇燮身邊的那些少男少女,都無不投來羨慕的眼神。
蘇燮挺了挺胸膛,做出一副無視的模樣,眼神緊緊跟著蘇長河,一直等他緩步走上一座已經搭建好的高臺之上。此刻,高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