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刺激的歡樂情趣。不過我喜歡的女人和小五不同。我看中的女人，表面上一定要文靜有修養，要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這和我少年時看了不少《紅樓夢》《拍案驚奇》以及《金粉世家》這樣的小說有關，那些小說裡面描寫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讓正在積極求學上進卻家境貧困地位卑微的我緬想不已、羨慕不已，同時又悵然不已。後來我發現，女人的表面和她的內在本質實際上反差很大，甚至是截然相反。馮玉珍就是這個樣子。當初我看中她並且拼命追求她，除了長相不錯外，就是她有一股含羞帶怯的情態。我那時非常為她的這種情態所著迷，並整日陷入一種白日夢當中。在向她發起愛情攻勢之前，我就不停地想象和她*的場景。那時我連男女之間的肌膚之親都缺乏足夠的經驗，更不用說和女人*了。但是，對於馮玉珍，我偏偏沉迷難禁地幻想和她一起雲雨之歡——唉，中國古代文人這方面的想象力太讓人驚奇了，竟然用雲雨之歡來代指男女*——沒有過任何經驗不要緊，只要想象這兩個詞構成的畫面，就足以讓多情多欲的少男少女們心旌摩蕩了。那時的馮玉珍，不知對我怎麼有那麼大的魔力，我為她整整半年茶飯不思，那是我人生經歷中最為難熬的半年，也是我情感最為激盪和豐富的半年！在我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在我百折不撓的攻勢下，馮玉珍終於在我面前低下了高傲的頭，她是被我的執著感動也好，被我的赤誠迷亂也好，被我的糾纏矇蔽也好，總之，她將她從未向別的男人敞露的懷抱向我敞開，而她第一次將一頭烏黑的髮絲埋進我的懷裡時，她的嬌弱的雙肩在不住地抖動，她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我的胸脯上，讓我的心把持不住地狂跳起來……
9（6）
可就是這同一個馮玉珍，她的沉靜、她的嬌羞，在我的眼裡漸漸變成了冷淡和蠢笨；我跟她*時熱情越來越減弱，有時即使她主動向我靠攏過來，我也會因為心中的煩鬱和身體的倦怠而拒絕她的示意。
我在她的眼裡，已經起了很大的變化。過去那個堅韌的我、執著的我、發奮的我，在她看來變成了固執的我、剛愎的我、個人慾望和個人目的極其強烈的我！她說想不到我是個這樣自私的人（她指的我秦小集的自私不是報紙上通常所說的那種自私，而是指我這個人心中只有自己，不但沒有集體的觀念，甚至缺乏家庭的觀念。我這個人是個人慾望至上、個人野心至上、個人享樂至上，只要能滿足我的個人慾望、野心和享樂，我會把一切——包括她，包括兒子，包括我已故去的母親和尚在的弟妹統統拋到腦後頭去）。我痛斥她，我罵她：你放屁！你從來就不懂得男人，你從來就不懂得這個社會乃至整個世界。你只配做一個俗人的老婆，根本不配做一名領導的夫人！我當初怎麼會看上你？你真的像一個狐狸精，老子不知怎麼著了你的道，竟然被你給迷住了，哼哼！
而在我的眼裡，馮玉珍最大的毛病就是她有一股毫無來由的自戀情結。她的出身一點也不高貴，可她老是用俯視的眼光，對外面的人和事評頭品足。尤其是對其他任何女人，她始終懷有一種莫名的妒忌。她評判人和事的標準，不是客觀的表現，完全憑她個人的興趣。她喜歡把自己凌駕於其他人之上，喜歡用“女皇”（這是我對她的譏諷）的口吻說三道四。但是，她在人前從來不把她的這個特點表現出來，在她的家人尤其是母親和幼弟小五面前，她長期以來展示的是一副聽從和乖順的姿態。她對我的評價是混亂的，對我的期待和要求也是混亂的。我知道，她其實非常希望我出人頭地，而我能夠成功，她不會為我慶幸，她只是慶幸她自己當年的選擇獲得了回報，使她在當年的姐妹們中間掙得了莫大的面子。我猜測她當初之所以下定決心選擇了我，其實出於一種和她的弟弟小五同樣的心理：她是在押寶，在下賭注。她並不真正懂得選擇，並不真正看重我秦小集的價值，她看重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