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雲凌溪在見到自己母親時的那一剎那,是怎樣的震驚和悲憤。
胸口疼痛難忍,她竟在毫無知覺之下,不斷的流下淚來,為的,是他心中的恨。
“怎麼會……”向洛雲啞了聲,有些不敢相信。
的確,她所知道的訊息,建文帝是很愛很愛祁蓮的,不惜對這一個同她長得相像的向秀鸞疼愛如昔,怎麼可能會這樣對待祁蓮?
“怎麼不會?”雲凌溪眼眶血紅,緊緊抿著唇冷笑,“由愛深恨,又怎麼不會?記得盛世蓮花嗎?世人皆知盛世蓮花只有一朵,其實不然,蓮花一共有三朵,只不過另外兩朵在我出生後,便不知去向,還有一朵,刻的卻是我親生父皇的名字,建文帝看到我父皇的名字,你覺得,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苦苦愛了一生的女人,最後心底最在意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盛世蓮花神乎其名,相傳只要刻上盛世蓮花上的名字,都能夠永保平安,而當建文帝見到盛世蓮花上,刻的是大禹帝的名字時,他徹底的暴怒了,因此由愛生恨,以祁蓮病逝之名將其禁錮了六年,彰顯自己的佔有慾。
向洛雲終於明白,為什麼今日在乾坤殿建文帝看到自己的模樣時,是這樣的恐懼。
她還以為他是因為見到了死而復生的人,無法承認事實,卻不想他是心虛,是後悔,害怕祁蓮被他折磨後不甘心而找回來的怨魂!
她反握住雲凌溪的手,緊緊的,在心中說了無數個抱歉。
她明白了為什麼在見到自己易容成祁蓮模樣的時候,他的情緒會是這般的激動,然而再多的後悔與對不起,也無法阻止已經發生的事情。
她,錯了。
雲凌溪沉默了一怔,而後緩緩的道:“洛雲,你不必覺得愧疚,我告訴你這些,是為了不想讓他再見到母后的臉,你想報仇,我明白,來找我,我陪你到底,但是,這張臉……”他看著她淚痕的眼,輕聲道:“取下來吧。”
向洛雲沒有吭聲,用行動代替了自己的決心,二話不說的取下了季離的面具,取下了祁蓮的面具,露出了自己泛著白皙的俏臉。
這一刻,她不想去管什麼家仇和國恨,不想去理會身在何處從而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什麼事,她只想陪著他,僅僅陪著他而已。
見她這般,雲凌溪忽然笑了起來,一改之前那副陰霾的樣子,笑得有些奸詐,“原來洛雲你吃軟不吃硬,早知道你這麼容易被打動,我應該天天和你說這些的……”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眸光幽亮,讓人完全疑惑起來他剛才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向洛雲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她明白雲凌溪最喜歡掩飾自己,最擅長的,也是睜眼說瞎話,她已經習慣了。
如今她知道了他最脆弱的弱點,她卻猶豫了起來,以往那麼努力的算計好一切,到了現在,眼見著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而她,竟想到了放棄……
雲凌溪,究竟該拿你怎麼辦?究竟該將你我之間的這份情,怎麼辦?
說來也可笑,他們之間從未說過誰愛誰,誰喜歡誰,然而那未曾出口的感情是如此肯定而強烈的盤旋在他們心中。
他相信她對自己的情,她亦坦誠著自己對他的愛,他們之間沒有第三者的參合,沒有簡單又複雜的糾結,只有那一道深不可探的隔閡。
兩目相視,卻是久久的沉默。
半響,向洛雲緩緩的嘆息,“我們回去吧。”回去之後,一切照舊,他們仍然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雲凌溪摸著下巴看著她,不知道是在嘆息,還是在高興,“洛雲,每次遇到我的事情,你的警覺性都會比平時少了幾分,嗯,都用來防備我了?”
向洛雲一愣,臉上頓時怪異起來,“你……什麼意思?”
雲凌溪淡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