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保衛著這塊區域的絕對安全。
此時,書房裡燈火通明,窗紙映出皎潔橙黃的燈光,裡外皆是一片安寧。
安寧得有些壓抑。
墨鼎臣望著紫檀木書桌上三粒圓潤晶瑩的藥丸,花白的眉毛一動未動,臉上也是漠無表情,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半晌,他抬頭看著坐在書桌對面,同樣鎮定沉靜的少女,這才微微地,動了一下眉梢。
他想從她臉上看出一些值得推敲的痕跡,可是沒有,從進來起,三言兩語講述完前因後果,交出三粒據說可能是解藥的東西后,她就扭著頭一言不發地盯著窗戶,好像那裡有十分吸引人的東西。
他以為她是膽怯害怕,可她神色平靜安適,不曾解釋不曾說情不曾求饒,置身事外到彷彿整個世界連同她自己的生死都與她無關,或許這一刻即便有人揮刀相向,她都只會保持著這樣的平適閉上眼睛。
墨鼎臣乾瘦而有力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眼中精光如炬,忽然喚道:“阿喬,你進來一下。”
門應聲被推開,喬總管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
墨鼎臣指指藥丸:“把這個給吳大夫他們送去,就說這也許能解墨松的毒,讓他們鑑定一下。”
喬總管和氣而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一絲訝異,飛快瞥了蒼蒼一眼,應了聲“是”,拿了藥丸快速退出去。
屋裡又只剩下兩人,墨鼎臣微微傾身,盯著蒼蒼道:“你可知道,無論藥是真是假,光憑你下毒的行為和用心,侯府殺你一百次都不為過!”
他的聲音並不嚴厲和沉重,但有一種令人無法抵抗的壓迫力,若面前的真只是一個普通的十三歲少女,絕對會受不了而失態的。
但蒼蒼不是普通少女,她有遠超年齡的閱歷和心智,她向來膽大妄為我行我素,如今既已事敗更是無所在意,此時此地,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叫她動容。
她默默地看了看這個在侯府生殺予奪的長者,淡淡反問:“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做都做了,問這些還有意義嗎?”
“你若誠心悔過……”
“悔過?”蒼蒼抿唇,“我有什麼過錯?我不覺得我有錯,更不覺得需要後悔。”
墨鼎臣一張臉頓時沉下,喝斥道:“你竟然妄圖弒父,這不叫過錯?你還覺得自己做對了?”他說著就動了氣,猛一拍桌子,“簡直罪不可恕!”
清亮的響聲在屋裡盪開,震得空氣嗡嗡作響,久久不散。
“弒父?”蒼蒼眼前不覺恍了恍,隨即輕輕笑起來,眼神輕蔑,“你們誰告訴過我,墨松是我父親?”
墨鼎臣哽住。
“又有誰教過我,為人子女應得的權益應盡的義務?”蒼蒼眼神明亮,絲毫不畏懼地聲聲逼問,“沒有,從來沒有!既然沒有,我又盡什麼小輩的禮孝,整個侯府的人於我不過就是些陌生人罷了。既然只是陌生人,當我發現他背信棄義道貌岸然枉為人夫人父,讓我萬分地憎恨厭惡的時候,我為什麼殺他不得?”
“你——”
她直視著怒意橫生的墨鼎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一個人做了虧心事,就得有被討債的覺悟,難道不對嗎?”
“混帳!”墨鼎臣拍案而起,指著蒼蒼的鼻子罵,“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042有區別的狠
蒼蒼靠回椅背,眼底冷光閃爍。
“我說過了,你只是一個陌生人。”
她是冷了心的,完全沒有要放低姿態的自覺。對她而言,面前的人不是殺伐決斷的權臣長安侯,不是拿捏著她性命的劊子手,更不是她血緣上的祖父。
他只是一個她不願意不想要應付的過路人,僅此而已。她活不長了,不想再看任何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