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這種寬厚可不就是善保的福氣麼?
善保有這種運氣,餘子澄也為他高興。
只是兩個臭皮匠商量了半日也沒商量出什麼好對策,福康安就到了。
福康安是來給善保送帖子的,“這月二十是豐紳濟倫的生日,小東西說了,請他柿子叔叔去陪他過生日。”
善保笑著接過,在福康安頭上敲一記,“偏你嘴碎,說一聲就是了,哪裡還用得著帖子,這麼正式。”找開一瞧,帖子上方畫了一枝肥嘟嘟的兩個柿子,擠在一處,很有些可愛。忍不住笑了,“這也是福長安畫的?”雖寥寥幾筆,倒是有幾分傳神。
“我畫的柿子,字是福長安寫的,怕我上次把你得罪慘,你要面子不肯來呢。”福康安無奈,“屁大一點兒,想得倒不少。對了,還得恭喜你金榜題名呢。”話到最後,露出幾分歡喜。
紅雁送上茶,善保遞一盞給福康安,收起請帖,“你跟豐紳濟倫說,我定去的。就算我跟你生氣,也不礙他們小孩子什麼事兒啊。”
福康安訕笑兩聲,端著茶碗,眼睛在善保身上劃落了幾遭,“這身兒衣裳挺鮮亮,不錯,你眼光見長啊。以前不好說你,白生了個俊模樣,成日穿得跟老頭子似的。”
“我最不喜青色,你瞧瞧,這京中數得上名號兒的府第,十家中九家的奴才的衣裳都是清一色兒的青色兒。”福康安點頭,“這鑲邊兒鑲得好,添了幾分貴氣。腰帶換換,配條玉帶,對了,我有兩條好的,明兒改改給你使吧。”
善保奉行的是低調做人的哲理,再加上他生得好,在這個同性戀兇猛的年代,如今尚無權勢,生怕哪天給人強~攻採~菊。
所以別人都往精幹伶俐打扮,他相反,什麼平常穿什麼。福康安早唸叨過無數次,還專門給他送過衣裳料子。
“這荷包也不成,太素了。”
“蘇東坡都說‘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男子漢大丈夫,講究什麼吃穿。”善保瞪福康安,雖然是侍衛服,腰上那兩隻拳頭大的玉佩就是上上等的羊脂玉,釦子是翡翠打磨的滾圓珠子,大拇指上一個翠玉扳指,碧透清澈……天天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似的。
“蘇東坡正精窮時說的這話,你也當真。”福康安盯著善保,不停搖頭,“不行不行,這都要做官的人了,怎麼著也得備兩身體面衣裳。
“我衣裳多著呢,你別想一出是一出啊。”善保道,“你瞧瞧自個兒,恨不能頭上頂上個聚寶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家有錢似的。跟鄉下地主老財有啥區別?一點氣質都沒有。”
“善保,你不會是瞧上我這玉佩了吧。”福康安拽下來懸在善保眼前晃啊晃的,打趣著問,“看你盯著半天了。”
善保沒理會他。
“我這是一對兒呢,這可是了不得的寶貝。”福康安本想贈予善保一隻,不過也只是想想,炫耀似的晃一圈,重又系回腰上,將盞裡剩下的茶喝了,起身笑道,“今兒我替班,得早些進宮,二十那天你記著過去。”
“知道了。”善保送福康安到大門口,小喜子就在門房侯著,抱著福康安的長刀,瞧見主子出來,小喜子幾步迎上前。
福康安接過刀,對善保道,“行了,回去吧。”
“路上小心,別騎快馬。”
福康安想說句“哆嗦”,心裡還是有些臭美,上馬走了。
到衚衕口,福康安回身瞧去,善保仍站在門前望著他,福康安那顆臭美的心頓時冒了泡,心想,該不會善保對他也有那個意思吧。
若干天后,福康安發現善保就是個爛好人,對誰都一樣,要目送出二里地。
許多年後,福康安醋兮兮的舊事重提,善保混不在意道,“哦,這個啊,於我不過是多站片刻,既顯出我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