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長清方才提著小短腿跑來。路過半跪在地略顯狼狽的昔蕪,滿臉疑惑之餘,下一刻竟笑得萬分燦爛,竟越過昔蕪徑直朝那男子走去,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
肅聲道:“天墉城弟子孟長清,見過執劍長老!”
執劍長老?
昔蕪捂著胸口暗自淚流滿面之餘,更是憤憤然地握緊了手中的歸晚劍。根本就不是她法術不濟啊,人家可是天墉城的執劍長老啊,長生之體,還不知道大出自個兒多少歲呢?!自己這三腳貓的今兒初一名兒十五胡亂教的一些個劍術妖法,哪裡是人家清氣正宗的對手啊?!
默默撫了撫額頭上的冷汗,昔蕪尋思著要不要使個土遁術默默溜走。
然,這位執劍長老開口說話了。
溫柔卻又幽冷,仿若亙古的琅軒玉石相擊。
“你是榴花一脈?”
“明知故問,你瞎啊!”話才方說出口,昔蕪便後悔了。在琅邪山,她向來吃軟怕硬欺善怕惡,如今雙方實力如此懸殊,她著實應該服軟的。
哪知,那位被長清喚作執劍長老的男子並不惱,反而向昔蕪問道:“草木一族,修行不易。你如此修為,位列仙班已非難事,又為何淪落妖道?”
道貌岸然,自以為是,昔蕪在心中腹誹。轉而譏笑道:“姑奶奶苦心修煉,難道就是為了上天闕去侍候人的嗎?”
是,以她的修為確實可以位列仙班,可以她的道行來說,報道之後大抵也就被是落的個分派到疙瘩裡掃灑的分。左右不過是伺候別人的活兒,哪比得上她在琅邪山跟在七夜聖君屁股後頭作威作福來的輕鬆自在?
聞得一絲輕笑,若有若無。昔蕪昂首,方才藉著闌珊燈火,看清他的容貌。
眉如墨裁,眸若星璨。
青玉簪發,青絲伴廣袖曳地,白衣勝雪,清逸出塵。恍然一笑,仿若早就離了這萬丈紅塵,媲若謫仙。
如詩如畫,如玉溫澤。
只一眼,便看得昔蕪憋紅了臉頰,不自覺地將臉撇到一邊。
這樣的一名男子,風華無雙,顏傾天下,自是舉世難尋。
適時,小道士孟長清對著昔蕪的方向,高興地招起手來,喊道:“大師兄,我們在這兒!”
聽到長清口中大師兄著三個字的時候,昔蕪就跟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全身上下都豎起毛來都顯得十分惱火。
她憤憤然回頭望去,就見那身著道袍同長清幾乎一個色的一行人緩緩而來。
瞬息之間,昔蕪已經掠至為首那名少年身前,歸晚劍急速一橫,便穩當地架在了那少年的頸項。此時,昔蕪尚且不自知,自己身上竟是半分妖力也無,是以才能如此近了修道者的身,而無從察覺。
少年身旁的一眾弟子見事,慌欲拔劍,卻被昔蕪抬手一揮,攏出一個結界將其定住,半分不得動彈。
“說!你將明砂如何了?!”不自覺又將劍身往前送出幾分,昔蕪喝道。
對於昔蕪這幅色厲內荏的模樣,墨子靖毫不將其放在眼裡。劍眉輕挑,冷笑道:“自然是在她該去的去處。”
昔蕪右手執劍,聞得墨子靖此言,便將左手覆於劍身,抵著歸晚劍在墨子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昔蕪杏目微沉,冷聲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墨子靖不慌不急,反而徐徐對昔蕪道:“姑娘一身修為,至清至純,何必為了一隻妖孽,徒增業障?”
彼時,昔蕪尚且不知,自己的真身決計不會是琅邪山上一朵普通的榴花。是以,墨子靖這話說得昔蕪雲裡霧裡,反而更加急躁。
“別一口一個妖孽的,明砂自修成人形便同我一道待在琅邪山上,前幾日方才隨我來此長安。雖為妖身,卻從不為惡,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