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歌最厭惡的就是他的笑,裡麵包含著滿滿的不屑和嘲諷,就像一把鋒利的刀,一下一下的凌遲著他,將所有的尊嚴割成粉碎。
蘇珏道:&ldo;你配嗎?&rdo;
林安歌愣住了,這個他最怕提起的門第家世終於血淋淋、□□裸的擺出來。
他怎麼會不知道,是啊,他不配。
顧墨軒生出在侯門公府之家,玉樹臨風,舉止不凡,博學多才,武藝超群…所有溢美之詞全用在顧墨軒身上都不為過,因為愛一個人,就是缺點也是完美。
可他呢?
清寒之家的勞苦之人,除了會幹活,什麼都不會。
毫不誇張的說,在遇到顧墨軒時,他連笑都不會,是前輩子積了什麼福,何德何能讓這麼好的人愛他呢?
林安歌為這份感情,哪一日不是誠惶誠恐、受寵若驚,顧墨軒說什麼就是什麼,顧墨軒不喜他做什麼,林安歌就不做什麼,只要顧墨軒皺一下眉頭,林安歌就害怕的連覺都睡不著,胡思亂想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不自知已然低到塵埃的姿態,無非就是他不配他的緣故。
是他自不量力,為什麼要愛一個他高攀不起的人呢?
才惹的顧墨軒所有愛他的人的埋怨。
愛就愛了,為什麼纏著不讓顧墨軒回家?
怨上加怨,便成了恨。
林安歌渾渾噩噩的想著,滿心都是悔恨當初,突然靈光一閃,不對啊,這些應該不是他的錯。
六年前,他根本不知男人和男人之間還能相愛,是顧墨軒一點一點的引導他,縱然像他說的那樣,是他對他太好了,才讓他愛上他,離不開他,可到底是顧墨軒先表明了愛意,並且在他全然不懂的情況下,可以說是強迫又霸道的他們第一次的歡愉。
他沒有不讓顧墨軒回金陵城啊。
林安歌痴痴迷迷,口中喃喃自語反反覆覆道:&ldo;…我沒有…不是這樣的…沒有…天佑…你向他們解釋啊…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迷惑你…天佑…&rdo;
林安歌痛苦不已,良久才漸漸回過神來,心裡似覺明晰,這才發現,這裡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了。
這時,一位宮人氣喘吁吁的上了山,見林安歌還在那裡發呆,便氣不打一處來,&ldo;你怎麼還在這裡吹風啊,不知道發著燒嗎?等晚上皇上來了,怎麼伺候啊?&rdo;
林安歌聽了,不由的就生氣,道:&ldo;我為什麼要伺候他?&rdo;
&ldo;哎呦,瞧您說的,就跟沒伺候過似的。&rdo;
這些宮人自從來了月影宮當差,哪一天不是戰戰兢兢的擔驚受怕,又是被責罵,又是被受罰,這些全都是拜林安歌所賜,怎能不出去怨恨,更何況,他們見皇上對林安歌並無寵愛,不過是玩弄和折磨罷了,更是作賤他,壯了自己的膽子,尖酸刻薄的故意戳他的痛處,以報不快。
林安歌不會罵人,嘴又笨,只是氣的不得了,可就是不會反駁。
那宮人聲音又高了幾分,道:&ldo;還不下去啊,願意凍著就在這這裡凍著吧。&rdo;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已然是咬牙切齒,憤憤的離開了。
只是他的憤怒,林安歌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氣,只是傷感,只想著顧墨軒,想著小寶兒,想著他們在逍遙居的時光,真好啊。
那時越幸福,這時就越悲傷。
越悲傷,越絕望。
林安歌站了許久,才邁開千斤重的腿,一步一步的下了山,不知不覺的走到池子邊,低頭看著水中的自己,突然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