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將他拉了回來。
屈尋舟勾著嘴角,&ldo;我怕黑。&rdo;
阮秋抱住他的腦袋,輕輕撫摸他的後腦勺,哼著一支不成調的歌。
&ldo;小寶寶,快睡覺,媽媽回來了……&rdo;
她今天很累,走了很多路,又來了大姨媽,身體早已疲倦,歌沒唱完就先進入夢鄉。
暖黃的燈光將她照成一個細膩的瓷娃娃,屈尋舟靜靜地看著她,麻藥開始失效,強烈的疼痛感從骨折處傳來。
他往她懷裡拱了拱,無視身上的傷痛,在甜甜的奶香包圍中睡著了。
半夜裡,阮秋翻了個身,咚的一聲滾下床。
她磕疼了腦袋,張嘴就要哭。突然想起舟舟受傷了,是在這兒住院養傷的,得好好休息才能早點出院。
於是努力將哭聲嚥了回去,默默地爬回床上,學著媽媽以前的動作幫他掖了下被子,抱著他再次入睡。
早晨,城市復甦,醫院裡也熱鬧起來。
一陣敲門聲將二人吵醒。
屈尋舟以為是護士來給他換藥,就讓她進來,不料走過來的竟是蘇雯。
她換了一套白色的職業套裝,氣質幹練又沉穩,眼神有些複雜。
屈尋舟問:&ldo;你怎麼又來了?&rdo;
蘇雯搖搖頭,看向門外,又進來一個人。
來人身材高大,穿一套黑色的亞麻面料中山裝,頭髮是花白的,五官與屈尋舟有五分相似,甚至比他更凌厲,但鬆弛的皺紋將其氣質沖淡了許多,看起來只是冷漠與不可侵犯。
屈尋舟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收回視線,似乎看都不願看他。
阮秋坐在他旁邊,頂著及腰的蓬鬆長發,迷迷糊糊地問:
&ldo;他是誰啊?&rdo;
&ldo;他是一個混蛋。&rdo;
&ldo;混蛋?&rdo;
男人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冷聲道:&ldo;放肆!你還有沒有規矩?誰教你這樣稱呼自己父親的?&rdo;
屈尋舟譏嘲地抬起頭。
&ldo;你還知道你是我的父親?我以為早在你們離婚的時候,生活裡就沒有我的位置了。&rdo;
屈父深吸一口氣,臉色鐵青地吩咐:&ldo;蘇雯,你把這個女人帶出去,我要跟他單獨談談。&rdo;
蘇雯應聲,沖阮秋伸出手。
阮秋不放心地看著屈尋舟,後者握了握她的手,輕聲道:
&ldo;去吧,我們很快就結束。&rdo;
她只好下了床,穿著拖鞋跟隨蘇雯去客廳,路過屈父身邊時偷偷看了他一眼,趕緊收回視線。
房門關上,屈父面無表情地下命令。
&ldo;等你把傷養好,就把工作推掉,跟我回公司去。&rdo;
屈尋舟漫不經心地望著窗戶,靠在床上一動不動,彷彿沒聽見他的話。
屈父又重複了一遍,見對方仍然沒有反應,不由得心底躥出一股怒火,大步走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視線。
&ldo;你聽到了沒有?&rdo;
屈尋舟推開他,望著窗外燦爛的天空淡淡道:&ldo;還記得嗎?當年媽媽走得時候,天氣也像今天一樣好。&rdo;
世間悲喜不相通,他曾難過得想從樓上跳下去,可燦爛的陽光與人們臉上的笑容告訴他,哪怕他死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年幼時,屈尋舟總覺得父母是自己的唯一,長大後才發現,自己並不是他們的唯一。
他們離婚了,各自有了家庭,只有他被寄養在親戚家裡,像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