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也忽然一輕,烏靜靜蒙哼一聲,萎軟倒地,其他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東瀛武士貿然撤招,刀勢對別人是散去了,可那驚天的回力卻全部結結實實的擊打在他的胸口上,“啊……”東瀛武士舌尖一甜,一口心頭血反噬,他一咬牙又強行吞了下去。
他已長刀柱地,緩緩跪坐下來,雙手放於膝頭,勉強結印回納元氣。
“僕……”但是受傷最重的還是陽春。
他早已將自己完全的沉浸在那如瘋如魔的一刀中,這一刀斷情絕命,他竟然想要藉助這一刀的天地之勢使自己突破,實在瘋狂。
陽春本有很大機會成功,可惜東瀛武士突然撤刀,結局只能是兩敗俱傷。
他依然站著,即便是死,陽春也絕不可能倒下。
此時,陽春只覺得兩眼發黑,耳邊鼓聲如雷,猶如千兵萬馬在奔騰,五臟已如焚,那與天地融合的一刀似乎在他體內洗禮了一番,將那些五臟六腑全部絞碎了一遍。
就在這時候,那一片無邊無際的血色菊花中卻有個撐著把鮮紅油紙傘的姑娘,輕輕巧巧的飛身上來,穿著件繡滿了大紅杜鵑花的小褂衣。
這姑娘正是那杜鵑花和杜鵑鳥的合體,龜城第一名妓——杜鵑。
她先走到陽春身邊,溫婉的玩弄著掌心的潤滑的傘託,細細瞅了一番,讚道:“極寒、極冷、極冰,好一口殺人之劍。”她的聲音沙啞甜美。
她不待陽春開口,又自顧走到那東瀛武士的面前,也細細瞅了一番,她看人的摸樣也有一番別樣滋味,豔如花。
“柳生純一郎?”
“正是某家!”乾硬、笨拙的口音,似乎有一些可笑,可那油紙傘姑娘沒有笑,只因她聞到他說話時連同著話語一起吐出的血腥味,一個人如果連說話也帶著鮮血的味道,那麼無論他說了什麼,都絕不會讓人想到可笑。
“絕情、絕命、絕性,傳說中的東瀛一刀泯滅人性只為練成這無上無名一刀,方才這一刀的確是無情之刀!”杜鵑幽幽道:“這一刀雖然不曾出鞘,卻燦爛奪目,光芒足以勝過世上千刀萬刀!”
柳生純一郎傲然抱劍道:“你小姑娘居然也知道某家的無名之刀!”他雖已絕情不動,可意外發現自己的名聲居然能威震中原,一個唱詞的小姑娘也聽聞自己大名,這不禁讓他滿足之極。
所以他的態度雖然傲慢,可口氣不再毫無人味,血腥味只剩的似有還無。
“霸刀無名,真正的刀法都是無刀無式的,所以這無名一刀便是最好的名字!”杜鵑的嘴角泛起一絲漣漪,淡淡的如初春清晨湖面上的漣漪。
她知道自己贏了,從柳生純一郎開口的那一霎那,他便輸了,只因他還沒有真正的斷情絕性,只要他還有人的感情便還算是個人,只要是人使出的刀法便一定會有破綻,一個有破綻的刀法絕不是無敵的刀法。
杜鵑朱唇輕吐微言道:“刀,百兵之中第一霸者。東瀛刀法傳自我中土大唐之唐刀,所謂東瀛刀法,三流一派:念流、富田流、鹿島神道流,一派更是柳生新陰派,其中柳生新陰派上一代主人柳生綏軍以不動之刀術縱橫無敵,號稱東瀛第一刀。”
她這話緩緩說來,別人或許會聽得不耐煩,可柳生純一郎不會,他知道杜鵑要說什麼,她要說的正是他一生的榮譽。
果然,杜鵑繼續道:“柳生純一郎,本是柳生家外七系子弟,因緣際會,習刀十年,竟先後大敗念流、富田流、鹿島神道流三大高手,更在十七歲那年挑戰柳生新陰派主人——柳生綏軍,當時整個東瀛島嶼沒人看好年僅十七的柳生純一郎,可惜他們都錯了。”
“一刀,僅僅只是一刀!柳生純一郎跪地謝罪,從此無敵於東瀛,後十三年,創出無名一刀,至此再不出鞘,封刀歸於北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