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慧塵白眉一皺,就已經脫口而出。
“大師說的不錯,油脂正是用來縱火。問題是,這塊石頭來自何方。”沈雁的目光望向了天門道人。
只是猶豫了片刻,天門終於開口:“當日正殿起火後,我們收拾殘骸,是找到了一些潑灑油汙的證據,可是僅憑這個,又怎能證明潑灑油汙之人,不是甘三郎呢?”
“因為這塊石頭,來自祝府,兩年之前被滅門的那個威遠祝府。”
火已燒得石心滾燙,沈雁輕輕一拋,就把石塊扔在了地上,那石頭在青石臺上滾了兩週,渾身冒出的火焰尚未熄滅,火光在日光的照射下一抖一抖,居然顯出幾分陰森寒意,就像祝府滿門冤魂正在慘叫不息。
石臺之上,無一人說話。他們可以相信是甘三郎放火燒了白巒峰,但是卻沒人肯信,這甘三會犯下幾十條人命的血案,因為他是笑無常甘三郎,雖然瘋癲肆意,卻從不濫殺無辜。天門張了張口,有些說不出話來,任他也沒想到,自家山上的大火,居然會扯到幾年前的懸案之上。可是也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山上那場火有多可怕,水潑不熄,木石俱焚,若說沒有助燃的東西,怕是連他都不信。可是這樣神器的助燃之物,是誰都能尋來的嗎?
這時站在一旁的溪山子嘴唇抖了一抖,猶自強撐著說了一句:“就算火不是甘三郎放的,他身上可染了藏在七禽劍訣中的追風丸,我家靈犬一問即知,哪裡躲得過追蹤。”
“追風丸?”沈雁似笑非笑的反問一句,“你可知道里面有何配料?”
溪山子頓時被噎了個夠嗆,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自家絕門配方,然而他不說,沈雁卻笑著一彈手指,只見一枚藥丸飛到了那人腳下,噗地一聲炸裂開來。
溪山子悚然一驚,正待開罵,沈雁已經笑著擺了擺手:“去找你家靈犬來,讓它嗅嗅是誰偷了劍訣。”
話說到這份上,眾人哪裡還不知沈雁話裡的意思,白巒峰並非已丹藥著稱,就算有獨門配方,又有誰能保證不被人識破仿造呢?火既然都不是甘三郎放的,那書恐怕也並非此人所偷。只是誰能料到事情居然會如此之巧,被人趕在甘三郎上白巒峰之際,使出這樣毒辣的構陷法門呢?
天門道人是確實未曾想到,這沈雁居然真能找來如此證據,然而他並不甘心,嘴唇輕輕一抽,冷聲說道:“那我家徒兒溪松子呢?”
“溪松子害了雲娘,死有餘辜。”這次答話的是甘三郎,他的語聲冷冽,裡面含著說不出的怒意和殺意。
“你這……”聽到甘三郎開口,天門道人忍不住又要發怒,沈雁卻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鋒。
“道長也無需動怒,你可知這些年來溪松子一共下山探親了幾回?”
沈雁問得輕巧,卻讓天門道人一愣。要知白巒峰不算是正經道派,下面的徒弟也非全部都是出世之人,他的愛徒溪松子也不例外。每年三月處理完宗門大典,這人就要下山探望父母,以全香火之情,正是這點純孝之心,讓天門格外看重這個徒弟。
然而這點,又跟此案有何關聯?
對上天門疑惑的目光,沈雁面上泛出一絲異色:“他一共下山了七回,從滿十八歲起,從未間斷。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溪松子下山確實是為了父母,也的確跟‘香火’不無關係,每次下山,他都要強擄一位女子,逼她交合懷孕,留下自己的香火血脈。只是前幾次,他遇到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民間女子,而那次,他遇上了身懷武功,不願束手就擒的阮姑娘。”
“不願”二字,說得尤其之重,天門嘴唇微顫,許久說不出話來,他能看出沈雁神色之重的認真,也能猜到這人必定尋到了線索,才會如此篤定的在眾人面前說出,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視若親子的愛徒,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