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來她都是如此,少女的憂思和情懷縈繞在始平的眉間,揮之不去。那種滋味,綺雲也懂,走上前也靠在欄杆邊,柔聲問道:“公主,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心思?”
始平幽幽地說道:“之前,皇兄說我年紀小,不懂他的心事。現在我懂了,心裡卻難受得很。”
綺雲聽別人談及拓跋燾,心裡就莫名的喜歡,只願不要停止,輕聲問道:“你皇兄的心事?是什麼?”
始平瞅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只是連聲嘆息。
綺雲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只是詐她:“我知道了,公主的心事和你皇兄的心事一樣的。而公主的心事,我已經猜到**不離十。”
始平長嘆了一聲,“我的心事若能和皇兄的一樣,我也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佛狸是皇長子,他的婚事本不由他自己說了算,但他對我說,他愛你這件事除了他自己,誰說也沒有用。以前我只是不懂,皇兄一向做事極有分寸,很少出格,什麼會令他那樣不顧一切,我當時很不解。現在我懂了,遇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擋不住的。可是,你們是兩人心心相印,不顧一切倒也值了。而我……人家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綺雲聽了不由痴怔了,從始平的嘴裡聽到拓跋燾對她的深情,細細咀嚼,另有一番滋味。半晌回過神來,對始平柔聲安慰道:“公主,你別擔心,你怎麼知道別人心裡沒有你?你這麼爽朗可愛,不喜歡也只是不瞭解你而已。等慢慢了解你了,沒有人不喜歡你的。”
“真的?”始平眼睛亮了。
綺雲點點頭,勸慰她:“你不是要為河南王獻舞祝壽嗎?到時你好好表現,所有的人都會被你所吸引的。剛剛教習嬤嬤到處找你,讓你去排舞練習呢。你是不是忘了此事?”
始平扔掉魚食,拍頭自責道:“哎呀,瞧我這記性。虧得你提醒,我好像忘了時辰,耽誤很久了。我現在就去了,雲姐姐,我走了。”向綺雲告辭而去。
“去吧,慢點。”綺雲含笑,目送她離去。
“看來這個刁蠻公主很聽你的話,總算有一個人能降得住她了。”
綺雲聞聲,轉頭看去,原來是拓跋燾不知何時來了,立在她的身後。綺雲見了是他,不言不語,眼睛裡似有淚光,目光痴痴地流連在他的臉上,嘴角漸漸彎起一個動人的弧度,看得拓跋燾心裡發酸,柔聲問道:“怎麼了?”
“你和始平公主說了你的心裡話?”
拓跋燾把她的手攏在手心裡,目光灼灼,情辭真摯地道:“對任何人,我也是那句話。”
二人此番執手而語,繾綣纏綿的情景,落入了他們身後的兩個人眼中。
赫連昌似有深意地瞅了墨川一眼,“看來泰平王和灼華郡主似是互相傾心已久。他們二人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真是羨煞旁人。”
墨川聽了,冷哼了一聲,不置一詞,撇了赫連昌,竟自離了園子。
赫連昌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緩步踱至拓跋燾和綺雲身邊。
二人見了是他,皆撤了手。拓跋燾對他作了一揖,笑道:“原來是三王子,拓跋燾有禮了。”
赫連昌連稱不敢,睨了一眼綺雲,“昌來得好像不是時候?打擾兩位了。”
拓跋燾說道:“三王子說的哪裡話。前幾日,我皇妹的事情,還多虧了殿下出手相救。此次我四皇叔壽辰將至,貴國能不計前嫌,前來祝壽。足見貴國想與我大魏修好之意,燾不勝欣喜。”
赫連昌聞言,附和道:“是啊,過去的仇恨,是我們祖輩的恩怨。我父皇讓我們放下,一切都朝前看。如今,我們魏夏兩國有兩個共同的敵人,一個是北方的柔然,一個則是南方的劉宋。我們兩國若攜起手來,便可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