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並不可行。”他和他的同僚們討論摧毀這些“貧困之島”,目標是促使其居民住在“不同收入的居民們可以互動”的地方。希思那羅斯指出,芝加哥的計劃區“毫無疑問是今日美國最糟糕的公共住宅區”。羅伯特?泰勒之家據說位於拆遷計劃的最前列。它們將要被稱為“南部傳奇”的高階聯排別墅規劃所取代,其中將只有幾百套公共住宅。
我所聊過的絕大部分租戶都持懷疑的歡迎態度。政客們真的有意或者有權力來重新安置數萬名貧困黑人嗎?我從一個又一個租戶那裡聽到的是,“計劃區將永遠存在。”只有最年老的租戶們似乎才相信拆遷勢在必行。他們曾經見過政府運用城市改造——或者用他們的話來說,“黑鬼拆遷”——來遷移幾十萬名芝加哥黑人,用高速公路、體育場、大學——當然還有成片的公共住宅區來取代他們的家庭和生意。
從一開始,城市改造就註定要失敗。白人政治領袖阻撓在那些更受歡迎的白人街區建設黑人住宅。而且以前在貧民區的破落低層建築曾經被諸如羅伯特?泰勒之家這樣的高層建築所取代,但是建築材料並沒有改善太多。如果全國各地的住宅局得到了必要的資助來維修保養這些新建築,那情況可能就不同了。但是在短短的四十年之後,這些曾經作為城市改造希望的建築,就已經要面對又一次的拆毀了。
在所有這些不確定性當中,我終於等到了的電話,他告訴我他已經正式升職了。他問我是否仍然想要跟他參加與某城市一級的黑暗之王老大們的會議。
“他們還真的有興趣跟你談話,”他說,聲音裡透著驚訝,“他們希望有人能夠聽他們的故事,關於監獄,關於他們的生活。我原以為現在的情形下,他們可能不想談話——他是指近來的幫派拘捕——但是他們願意。”
我告訴,我一直都在跟我的教授們討論逐步結束我的田野調查,並完成論文。我已經結束了所有的課程,透過了所有的考試,現在我正致力於寫作我的研究,主題是貧困社群的人們如何以各種錯綜複雜的方式來維持生計。威爾森已經安排我在各種學術會議上提交了這一研究,希望能夠為我謀到一個教職。我的學術生涯大概起始於我遇到的那一天,但是要成為一名正式的社會學家,我覺得自己現在才剛剛起步而已。凱什已經結束了法學院的申請,我們兩人都希望於近期離開芝加哥。
還有一些其他的因素:羅伯特?泰勒許多租戶都覺得我背叛了他們,警察們警告我不要再廝混,而且現在計劃區本身也即將被拆毀。考慮到所有這些因素,我不會在計劃區待得太久了。
的反應有點輕視我,他說我甚至不應該考慮現在離開。“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最久的,”他說,“要是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組織是什麼樣的,你就必須要看看發生了什麼。我們正在行動,我們只會變得更強大,而你需要看到這個。”
不允許有否定的回答。他的堅持有點像孩童,好像在請求某人不要拋棄他。他笑著,神氣十足地講著黑暗之王的未來,講著他自己的高升,和我某天將要寫作的關於他的生活的“偉大的書”。
我努力注意傾聽,但是他的語句開始變得支離破碎。我只是坐在那裡,電話放到耳朵上,只要有停頓,我就含糊其辭地說“啊,啊”。是時候承認了,過去這幾年我所做的事情——我來,我觀察,我混跡——都只是為了我自己。即使不曾允許我去做,那也是我要去做的。
坦陳我自己實際上是個混混,這並未讓我得到安寧。我對於自己在計劃區裡的所作所為感到很不安。我曾經積極誤導過認為我在寫作他的生平,其中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我從未否認它。這在我們初識的階段可能蠻有趣,但是到現在,若再不告訴他我研究的真正主題,那就完全是自私了。不過,我不願意面對衝突,這是一種有益於獲取資訊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