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手冢國光去探望了在沖繩島的父母。母親患有神經性衰弱已然多年,只是近年才略微好轉,而父親,在得知母親患病之後,就把手冢集團交給了他,隻身陪伴母親去各地有名的醫院治療。
實際上,母親長時間都會因外界的小刺激而感到驚嚇,情緒不穩,易發脾氣,常常和父親吵架,又很快地疲憊不堪。手冢曾問過父親原因,但是父親卻總是諱莫如深,手冢漸漸看清父親是真的決心下輩子都陪伴母親,哪怕母親的病永遠都不會好,所以當他們終於在沖繩島定居下來,他是欣慰的。畢竟海洋性的氣候雖然潮溼,卻能讓母親變得寧靜安詳。
“國光,我們在這裡很好,你不必擔心。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下輩子我就和彩萊一直住這兒,不回東京了。”面對大海,手冢國晴忽然說道。
“我尊重您的意思。”國光沒有表示反對。
“國光……雖然你並不是我的孩子,可是這麼多年,我早就把你視如己出,但是如果你想去找你的親生父親……”國晴忽然盯住了他。
國光不覺一怔,然而他沉吟了下,說道:“我永遠是手冢家的人。我想……母親也是這麼希望的。”
提到彩萊,兩人忽然沉默了。
四年前,手冢國光十九歲,剛升上大學。彩萊硬是逼著國晴讓國光進入手冢集團工作,甚至自殺威脅。衝突之中,手冢國晴脫口而出“我怎麼能把手冢家業交給外人?”,彩萊則驀然停止了爭吵,神情呆滯,久久沒有反應過來。自此之後,彩萊就陷入了長久的神經衰弱狀態之中,再也沒有管企業繼承的事……
“我早已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覺得把企業交給你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彩萊苦苦相逼,我實在被她逼急了才會……”手冢國晴提及往事,還是不甚惘然,“她怎麼會以為我一點都不愛她,所以才要你來證明?我事事遷就她,其實並不是因為覺得愧疚,而是,我真的想讓她安心……可是,她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
手冢國光和父親並肩站在海邊,望著海鷗來回飛去的影子,竟然能如此淡然地回顧過往,這是他也沒有想到的。
“父親,你最愛的,是母親還是茜阿姨?”盤桓他許久的疑問,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然而,手冢國晴彷彿瞭然他必定有一天會問出口一般,“國光,你要明白,人這一生,不可能不犯錯,也不可能沒有遺憾,那時太年輕,現在的我無力再去細想當初的感覺。但是……”
“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現在最愛的人,就是你母親。”
柔和的音調,在海風中淺淺地盤旋,最終遠去。
就像經歷過刻骨銘心的傷害和背叛,誰也不會想到會有現在這麼寧靜淡泊的一天。
畢竟,只要釋懷,傷害和背叛,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手冢國光坐在轎車後座上,窗外不間斷地閃過佈滿大街小巷的宣傳海報。
“純淨歌姬離歌出道以來的日本首場演唱會!門票火爆銷售中!……”充斥著國光視野的宣傳字眼讓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幾天前收聽電臺對她的採訪,親耳聽到她用輕輕柔柔的聲音說:“開完演唱會後,我還是會回到歐洲。”
他驀然握緊了拳頭,猛地向前座後背砸去!疼痛的感覺瀰漫整隻手,但是依然不能掩蓋他內心無法抑制的疼痛。
“我還是會回到歐洲。”……
她還是要走嗎?……這次走了以後,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手冢國光喑啞地喃喃自語:“離歌,為什麼……都不見我?……”
轎車緩緩地停靠在離歌演唱會的劇院前,立刻有人討好地迎了上來,“手冢董事長嗎?您預訂的位子已經幫您留著了,請隨我來。”
走進演唱會現場的時候,座位已經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