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孩子們。
妻子、孩子……這是他在美國時,從來不曾想要的,如今天上掉下這兩個大禮,心頭有種甜蜜負擔的感覺,說真的,這感覺還不賴!
原本她還擔心他單手開車會有問題,坐上車後,她戰戰兢兢地幫他注意四周車況,反倒是被擔心的人神色自若,左轉右轉輕鬆自如,遊刃有餘。
看出她的擔憂和不安,一路上他跟她聊三胞胎小時候的趣事,說說笑笑,無非是想讓她忘了方向盤上只有一隻手的事。
兩人間的歡樂氣氛在來到她家後破壞殆盡,一進門,高分貝的吵鬧聲將她嘴角高掛的笑容刷掉,換成往下彎垂的下弦月。
“我不是說我不要有油的東西,一滴油也不要!你去給我重新煮一碗來。”一道聽來很虛弱卻用盡全身力氣大吼的聲音,從房裡傳出來。
無意外的話,這肯定是她母親的聲音。
“只是一兩滴香油,不要吃撈掉就好,幹嗎要重煮?錢太多是不是?不吃就不吃,餓死你算了!”範天生端著一個碗,怒氣騰騰地從房裡走出,見繼女回來身邊還跟著她孩子的爸,愣了下,他忍不住吼道:“我是叫你回來,你為什麼把這人也給帶回來?想讓左右鄰居看笑話是不是?”
她想說些什麼,可又覺得沒必要解釋太多,反正繼父也聽不進去。
米嘉莘默不作聲,但柴天翼可不容許他的“家人”被“外人”指著鼻子亂罵一通。
他摟著她的肩,笑中帶厲的眼神直視著範天生,“大叔,你放心,方才我們一路走上來沒有看到半個鄰居,倒是你們‘說話’有點大聲,恐怕會吵到鄰居,這個時候可能還有人在睡覺呢。”
他這麼帥的人,鄰居看了怎會笑話他,倒是有可能被他逗得咯咯笑。
範天生頭一回體會到敢怒不敢言的情況,軍人出身的他,向來都是教訓別人的份,除了房裡那個婆娘外,他從沒被別人教訓過,被暗諷的他很想開罵,卻覺得眼前這個言語輕浮的年輕人,氣勢比他強太多,他甚至有些畏懼他。啐了聲,他端著紫菜湯要進廚房,卻被柴天翼攔下。
“大叔,你煮什麼這麼香?”
範天生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無敵意,遂將手中的碗遞到他面前。
“是紫菜湯。這湯煮起來清清淡淡的,我給它加兩滴香油味道香多了,那婆娘……嘉莘她媽說這湯有油她不喝,要我重新煮一碗,你來評評理,她是不是在糟蹋人。”
雖然覺得繼女未婚生子是件很丟臉的事,但此刻現場只有他們,他也只能向他們控訴房裡那婆娘的無理行為。
“香啊,真的很香,我從來沒有看過有人煮的紫菜湯能這麼香的。”柴天翼拿出看家本領——三寸不爛之舌,將範天生哄得自以為是天才大廚。
“當然,我的廚藝可是非常好的。”
見繼父未對柴天翼存有敵意,米嘉莘安下心,想進房去看母親,房門突然被推開,母親虛弱地走出來。
“媽——”母親的身材跟她離開時差不多,但臉色明顯蒼白了些。
見到米嘉莘,徐香靈未有跟女兒久別重逢的喜悅,反倒同往日一樣將女兒當傭人使喚。
“嘉莘,你去給我煮一碗湯來,一滴油也不要加。”
米嘉莘本想開口問母親是怎麼了,為何臉色這麼差?但一聽到母親又用使喚的口吻對她,關心的話語吞回肚裡,轉身,她欲往廚房走去,卻被身邊的柴天翼攔下來。
她納悶地看他。她要去幫母親煮碗湯,他應該有聽到,為何要阻擋她?
他給她一個溫和的笑,旋即對著徐香靈自我介紹,“伯母你好……”
他一開口,徐靈香馬上瞪大眼,抓狂般地怒吼,“誰是伯母,我有那麼老嗎?不準叫我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