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飛白和宋遠浪正欲離去,繼續去山海關外蹲守下一波楊文派來馳援八里鋪的“友軍”,而常森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二人。
“等一下。”
裴飛白與宋遠浪回頭看去,常森緩緩說道:“此戰過後,我會向王爺請命,留下遼東軍的編號。你們二人,還是遼東軍的兵,剩下歸降王府的遼東軍也還是遼東軍的兵。唯一的變化就是,以後的遼東軍,是能打勝仗的遼東軍,是不會辜負老將的遼東軍,是會給功臣應有功勳的遼東軍!”
此言之後,裴飛白與宋遠浪沉默了良久,一言不發,轉身離去,加快了步伐。
背對常森的兩道身影,此刻已忍不住的淚流滿面。
他們是軍人,一個合格的軍人,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傲骨。
楊文試圖折斷他們的傲骨,讓這些人屈服於他。
然而有傲骨的人,即使是死去,也不願意去當一條搖尾巴的狗。
祁王府給了他們尊重,對於軍人的尊重。
“老裴,你哭什麼?”
“哭你娘個蛋!老子這是眼裡進沙子了!”
“沙個屁啊!這飄著雪呢哪兒來的沙子,咋的,是楊文的骨灰飄你眼裡了?”
“那就是雪落我臉上化成水了。”
“……”
“老宋,你哭啥呢?”
“哭你娘個蛋,老子這也是雪落臉上化成水了!”
“呵呵。”
與此同時,關內遼東軍的帥營裡一片死寂。
一眾指揮使和遼東都司的都指揮使楊文陷入了沉思。
“定遼右衛那邊,還有傳回來訊息嗎?”楊文的聲音嘶啞。
“王爺,自定遼右衛出山海關後,便再無音信傳回。”副將面色沉重的說道。
“關外其他衛所呢?”
“包括定遼右衛在內,一共十四個衛所,皆杳無音信。”
帥營裡一眾指揮使陷入了沉默當中。
十四個衛所,合計四萬人馬,只要出了山海關,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眾人面面相覷,表示從未見過這樣的局勢。
若是一個千戶所,或者是一個編制衛消失,就足以引起軍隊重視,這四萬人集體失蹤的事,怎麼可能瞞得住?
現在遼東軍已經人心惶惶,甚至已經對都指揮使楊文產生了懷疑。
主帥是不是叛變了啊,不然怎麼會出現這種大規模失蹤的情況?
“楊帥,如今該怎麼辦?”副將糾結的問道。
“不打了,撤軍。”楊文幽幽的說道:“原路返回,等到了遼東地界,查清楚情況後再做判斷。”
……
祁王府的中軍大營裡,朱桓與一眾將官正在商議接下來的打法。
“前軍繼續推進,逼迫遼東軍回撤,魏武卒左右翼分別從南北方向出擊,以濟南軍、永平衛為中軸力量,三面環擊……”朱桓正在部署的時候,營房外傳來了探子的聲音。
“報!遼東軍正在大規模的撤軍,目前正在往山海關方向撤退!”
朱桓愣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撤軍?
我允許你撤了嗎!
你回來接著跟本王打啊!
“楊文怎麼想的,十萬大軍越過長城來攻打永平,丟下一萬多具屍體就跑了?”朱桓迷了。
沒見過這種打法啊!
建文怎麼想的,讓這樣的玩意兒掛帥遼東?
連吳起都有些愣神:“那,還打不打?”
“打啊,腦子抽了才不打!”朱桓當機立斷的說道:“他們跑,我們追,往死裡追,就算打到山海關,也得把遼東軍給本王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