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內的雪色被融化,但金陵以北的荒野平原上,仍掛著薄薄的白霜,踩在乾枯的枝葉上,“咔嚓咔嚓”的破碎聲,以及粘在靴子上的霜雪,讓人的兩腳凍得彷彿失去知覺。
中營的朱桓見到此番情景,微微顰眉:“吳起?”
“臣在!”吳起迅速走了過來。
“出發時不是拉了幾車烈酒嗎,先暫停行軍,讓將士們烤烤火,把烈酒溫上,每個人分點。”朱桓說道:“就這麼走下去,沒到徐州,將士們都要被凍壞了。”
吳起有些遲疑:“王爺,我們為了加快行軍速度,就被了那麼幾車酒,只夠每個將士分一杯。”
越往北走,天就越冷。
吳起知道朱桓的部署,絕不會停留在徐州,而是更遙遠的北方。雖說軍中禁止飲酒,可在那能凍死人的地方,沒有烈酒驅寒,將士們還未動身就已經被凍殺了。
朱桓帶兵,以“兵貴神速”為頭號原則。所以他的軍隊身上的輜重都很少,連糧秣都只帶了十日。若是換成別的軍隊,十日的糧秣只夠打發要飯的,可偏偏朱桓敢這麼幹。
他相信他的軍隊,十日一城,不在話下。
“打下來徐州,再儲備既是。”朱桓不再猶豫,直接下令:“把酒車分給各軍將士,暫停整頓半個時辰。”
“諾!”
……
篝火裡“咔嚓咔嚓”的枯枝燃燒聲清脆,朱桓凍得梆硬的餅子撕下來一塊,放進了嘴裡。
“比我預期中的要好,按照這個速度,我們要不了半天的時間就能趕到徐州了。”朱桓看著地圖,微微頷首。
吳起苦笑,可不是行軍速度極快嘛,數萬大軍,連一個民夫都沒有,頂著雪全速前進,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打法。
朱桓這是一點容錯都不給自己留啊!
曹休走了過來,將鐵壺放在朱桓身側:“王爺,酒給您溫好了。”
朱桓掂量了一下分量,滿滿一壺,只是摸著就暖洋洋的。
然而朱桓只倒了一小杯,便把鐵壺丟給了曹休:“將士們連這麼一小杯都喝不到,只能喝個杯底,你去把這些散給那些沒分上計程車卒們吧。”
“王爺……”曹休有些遲疑。
“這是軍令。”朱桓呵斥道。
曹休無奈,只得聽令。
而後,朱桓又問吳起:“張輔和朱高煦的部隊怎麼樣,有沒有拖後腿?”
“這倆小子行,都是硬骨頭。”提到這二人,吳起頗為滿意:“說起來也是怪,張輔看著猖狂,但他帶兵卻格外老練,部隊沉穩。高陽郡王看著冷淡,但他帶的兵卻極其狂野。我們的部隊行軍如此之快,這倆人硬是能跟上,不用去刻意放慢速度等待。”
“那你覺得,這倆人誰更勝一籌?”朱桓問道。
“未經實戰,臣不敢妄下決定。”吳起說道:“但臣更看好那姓張的小子。”
“為何?”
“張輔有帥才,無論是戰略部署,還是軍紀軍風,高陽郡王都不如他。缺點就是這小子太年輕了,若是再給他十年,定是能抗大梁的人物。”吳起頓了一下,說道:“高陽郡王有大將之風,稱不上是良將,但是個罕見的猛將。當然,這都是臣的片面之間。”
“你這眼光,真是老辣啊。”朱桓輕笑。
吳起說的沒錯,張輔和朱高煦現在看來不分仲伯,只是各有特色。
但若是望長遠看,十個朱高煦,也比不上一個張輔。
猛將易得,帥才難求。
朱桓將一小杯烈酒飲盡,胸前仿若有無形的火焰熊熊燃燒。
天底下有哪個男兒,能拒絕如此多嬌的江山?
拿到玉璽前,唾罵“封建迷信”。拿到玉璽之後,“受命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