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叫地不靈。
咿咿呀呀的唱著,我只管看那戲子的嘴一張一合,恁的好耍。
周圍簇著些不認識的人,香無拍手他們拍手,香無笑他們也笑。一舉一動聽指揮,乖巧得找不到一個岔子。
“虧難你,這些人身邊也坐得住。”我對他嗤鼻。
“恩?”
“我說,虧難你,這些人身邊也坐得住。”
他皺眉,沒有聽清,把頭湊了過來。
我別開臉去。
“沒什麼。”
不重要的話,沒聽見就沒聽見,不礙事。
戲子聲音突然尖利,我不舒服的回頭,赫然愣住。
周圍一陣吸氣之聲。
香無手中抓了一截脖子,戲子臉色鐵青,直恨自己為何不就這麼死過去。
“說。”
他對我笑笑,很滿意現下的安靜。
晚宴是豐盛的,可惜不合胃口。
小嚐了兩口,隨即放棄。
香無的興致奇怪的高漲,與人斗酒調笑,自在安逸。
末了叫人搬出幾匹上等的絲綢給我,紅黃藍綠白,漂亮得扎眼。
“自己選選,喜歡哪匹?”
“隨便。”我對穿的向來不講究。
“隨便?”他哼出聲,指著紅色的道:“那就這個,新娘子穿了喜慶。”
“紅的?”小聲埋怨。
我這臉色穿紅只怕給人當了厲鬼回魂。猛的想起懲我當日,給我一件白,自己一件紅,同樣面無血色。
怔愣的看他。這,到底是他為懲我選紅,還是懲我為他穿紅?我不得而知。
此二人詭異,同樣的深不可測。一個是清澈得不忍,一個是渾濁得不願,同是淪落。
悄聲問:“明日懲我會不會來觀禮?”我知道自己問得絕妙,刁鑽奸險。
他喝多了一般,回頭看我,微醉。
一手上來,像要碰到我的臉,我躲開。
“你要穿上,穿上好看。”
略微低頭,小聲的道:“你醉了。”
“我醉了?”問句。
“我沒醉。”肯定句。
“香少酒量大,少夫人不用擔心。”旁人解圍,解得不對,只徒增嫌隙。
“自己的相公醉沒醉,我會不知道?”白他一眼,他禁聲。
“記得穿上,你著紅最是好看。”他似痴傻的笑道,音量震耳。
瞥。“走,回去。”
“回哪裡?”
“回家。”
“家?”他想了想,耍賴似的,“我沒有家。”
向外看看,外面淅淅瀝瀝,不大不小的滴著雨。
“我也沒有,不過我們現在要去個能遮雨的地方。”
回頭對僕人著:“扶少爺走。”
他們上來,他擋開。一手抓牢了我,瞬間錮圈青印。
真狠。
我嘆氣。裝得挺像,可憐了我,還要陪你裝下去。
拉他上車,快馬加鞭。
我們,去躲雨。
回房。大力甩他上塌,我蹦開。
“過來。”他疲倦的看著我,滿面酒色。
“幹什麼?”此人危險,我深明其理。
三尺以內,無論好歹,是個女人都會給他強拉硬扯的抱住。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幼時癲癇,現下落了個手足詭動的毛病。
“給你說件事。”
“你說吧,這裡沒別人。”此言出口既後悔。
我好象,在他眼裡也是外人,還是最外的那種。真是有些自討沒趣了。
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收不回,只能想盡一切方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