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的。
垂下眼,庫洛洛把額和深雲的對碰,兩人的眼正對著彼此的,那雙眼睛裡乾乾淨淨地映著自己的黑沉眼眸,只是映著,不帶一絲人世紅塵的味道,就像一塊鏡面,只是映出倒影,影過即逝。
庫洛洛的眼眸漸沉,似要連光都吸入。
“?”被庫洛洛一把扯過手,深雲看著拉著自己向前走的男子,她低眼看著那人扯著自己的手,雖是力道輕柔,但卻不容拒絕。
————要去……哪裡啊?……
這樣想著,深雲有些好奇地跟著他穿過樹林,撥開樹杈,踏過草叢,向著山下的另一側走去。
“啊,是這裡了。”庫洛洛拂開遮擋視線的樹葉,拉著深雲的手握了下。
深雲好奇地探身鑽出草叢,眼前的景色讓她不由睜大了眼。
是因為夜幕即將降臨吧,遠遠的視線可及的盡頭是染著燃燒似的豔紅,一抹長長的海天交界線把這份紅劃成兩部分,一半是動盪的粼粼的紅,隨著每一次風起傳來浪花飛舞的聲音盪到腳底,而另一半的紅是鏡面映染般的闢透無漾,那頭頂的豔紅慢慢轉為明亮的橙黃,再是一抹淡灰的過渡,然後是藍,天藍淡藍深藍墨藍……直到頭頂的藍寶石變成黑曜石,吸著光,透著暗,靜謐到你聽得見心靈的聲音。
艾貝司開天日的天空是沒有云的,所以這樣的景色特別的美麗,它只是顏色,只有顏色,所以看的人不會被複雜的事物擋住視線,而可以深入直視到靈魂的底處。
深雲靜靜地站著,為著眼前大自然的美麗而呆站著,那是世人都無法不動容的美麗,能觸到靈魂的美麗。直到……她感覺腳上傳來微溫的觸感,她低頭看去……
“嗯!……”臉一下緋紅了起來,為了庫洛洛的動作。
他——他竟彎下腰屈起一隻腿半跪在她面前,宛如跪在公主面前的騎士,深雲低頭時剛好正對上他抬起看著自己的眼,那黑暗的瞳孔直直望著自己,深雲瞬間又覺得自己一動也動不了了,男子低沉的聲音伴著挲挲的海浪風聲響起,“把鞋子脫了……”他的聲音在風裡漾開,傳得很遠。
深雲就那樣大張著眼,看著庫洛洛低頭給她解下鞋子,讓她的腳掌直接踩在海灘的沙地上,那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燙的沙粒在腳下帶來奇異的戰慄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腳上的溫度上直直傳到心底,但又讓人弄不清是因為沙粒的熱度,還是男人手指劃過帶來的溫度。
“好了,走吧。”庫洛洛自然地起身,牽著深雲的手往沙灘上慢慢地開始散步,似乎他剛剛並沒有做過任何的動作,也似乎沒有看到少女低著的臉蛋上嫣紅的色澤。
慢慢地,兩個人都光著腳,一前一後手牽著手走在沙灘上,海浪時退時漲,在兩人赤裸的腳下衝刷著,溫柔地淹過腳踝,再頑皮地退去,一下一下,挑逗人心。
深雲那劇跳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身上只有風吹拂的感覺,伴著一次次的海浪衝上腳丫,她長長的髮絲飛散在清涼的風裡,腳下微燙的溫度被冰涼的海水衝去,腳掌慢慢沾滿沙粒,再被海水衝得乾淨……
“如果……”庫洛洛突然的開口打破了這一瞬的靜謐,“如果,有個人把別人送給他的東西弄壞了,結果對方生氣了,那會是因為什麼?”
“……”深雲抬眼盯著兩人因為步調不一致卻牽在一起而拉得長長的手,輕輕地說,“我沒有生氣。”
“……是因為什麼?”庫洛洛只當沒聽到她的答話,繼續地問著。
“……”加快腳步跟上去,兩人並肩走著,深雲轉頭看著身邊的男子,“如果你只是問原因的話,那麼——是因為我不喜歡糟踏別人的心意。”看到庫洛洛歪頭看自己,她繼續說,“我覺得,如果你不想別人糟踏你的心意,那你就不應該糟踏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