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瞬間緊縮的瞳孔裡,映入了一顆只有兩個眼孔血洞的人頭,那沒有眼珠的瞳孔,痛苦扭曲的臉,吐著舌頭的嘴,盯著他,讓他眼底的火紅像輝映著眼前手上的紅。
——彷彿在對他,述說著什麼。
他的腳邊、身旁,滿滿地,滾落著四散著人頭和殘肢。
大地被血染滿,血被夜風吹乾。
大地乾涸。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呼……”酷拉皮卡猛地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飛艇上房間的桌前,桌上的電腦已經進入了保護模式,發著黑色的光亮。
他死死盯著正對面的電腦好一會,身體才慢慢放鬆下來。
“啊……”身體一放鬆,就發現手掌剛剛被自己抓到破皮,他搖搖頭,轉身拿起放在抽屜裡的藥箱,取出藥水和繃帶包紮了下,然後很習慣地拿起桌上的水瓶倒了一杯,捧在手上慢慢地喝。
想到友克鑫和幻影旅團的戰鬥,想到被自己殺死的團員窩金。
在自己逼供窩金的時候,他一拳一拳地狠狠打在蜘蛛身上,打在殺死自己所有族人的仇人身上。
——竟一點快感也沒有。
手上殘留的痛擊人體的觸感、拳頭擊在人體上的悶重聲音、一拳下去就多一點的血腥味……
妨礙著他冷靜的思考。
——為什麼你不思考?沒有任何感覺嗎?你怎麼可以做得到?——
——回答我!————
蜘蛛團員窩金的嘴滴著血,他們也會滴血呢。
……殺了我。他只是這樣說。
在他這樣的話出口後,酷拉皮卡瞬間把審判的小鎖鏈插在他的心臟上。
——正確無誤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饒你不死。
——你的同伴,在哪裡?
那個粗礦高大的男子只是囂張地裂開嘴。
……去死啦。誰要告訴你。
粘稠的鮮血噗嗤一聲從他的喉嚨湧出。
冰冷的鎖鏈解開。
火紅的眼睛安靜。
其實從很久以前就知道——
蜘蛛的網,是怎麼掙也掙不掉的。
開啟視窗,夜風從黑暗虛空中傳來。
和窟盧塔族還沒被滅亡時,他躺在父母膝前一樣……
和窟盧塔族被滅亡那晚,他撿起一個個眼珠空洞的頭顱一樣……
和為窟盧塔族報仇時,窩金被他殺死時一樣……
——世界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
旅團是,酷拉皮卡也是。
只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甘·心。
金髮藍眼的少年站在窗前,抬頭看著那彎寂然明月,就像無數夜晚裡看到的那樣。
但是他的不甘,已經開始沉默。
每一天,都有,一些事情,將會,發生……
夜風裡,靜靜地傳來隱約的歌聲,很低很低,如果酷拉皮卡不是鍛鍊有素的念能力者,或許不會察覺到。
每段路,都有,即將要來的,旅程……
酷拉皮卡閉上眼,是女孩子的聲音,很溫柔很乾淨的聲音,雖然唱得斷斷續續,一下停很久,一下又唱得很順,但是和旋律的笛聲一樣,讓人心境平和,停止痛苦的跳動。
每顆心,都有,值得,期待的,成分……
每個人,都有,愛上另一個人的,可能……
想愛,就不能,害怕,會有,傷痕……
沒有人完整……
卻有人能信任……
才,找到,永恆……
深雲坐在走廊上,看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