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地上的傷患猛地一抖,他迷茫地抬頭望天……奇怪!明明是一樣的豔陽天,傷口也打了麻醉,可為什麼,他剛剛會覺得全身冰冷刺痛呢?
庫洛洛在原地繼續蹲了一會,然後姿態優雅地起身,向房子走去。
進了房門,庫洛洛坐在桌旁倒了杯水,房子裡也只有水了,他倒了水卻也不喝,只是端在手上輕輕轉動,杯裡的水在那轉動下竟如置平地,波瀾不驚,連個最細小的水紋都沒泛起。
庫洛洛靜靜坐著,似是在等著什麼人。
啪碰——————————
木門被一下開啟,庫洛洛抬頭看一眼推開門站立門外的少女,她滿臉的蒼白,不知是因為多日未曾休息,還是其他什麼別的原因。
看著少女望向他的琥珀烏瞳,庫洛洛微笑。
……呵!終於聽說了麼,那件事。
“……”深雲看著面前坐在屋內光影交界處的黑髮黑眼的男子,看著他雙腿交疊隨意地坐在簡陋的屋內,那優雅隨和的神色,讓看的人產生錯覺,彷彿他身處的不是簡樸破爛的小木屋而是奢華王宮大殿。看著眼前的庫洛洛,深雲微微縮起瞳孔。
然後她踏入屋內,朝著庫洛洛走去,在經過庫洛洛身邊的時候也沒停下只是繞過他繼續走,卻被庫洛洛一把緊緊抓住手腕,兩人同時轉頭,視線在空中交會,深雲斂眸,庫洛洛面無表情。
“我只是來拿藥……你的傷都好了,可是藥還剩著吧。”深雲輕聲說道。
“……”庫洛洛不語,只是深雲感到抓著自己手的男子厚實的手掌微微用力。
“……庫洛洛你想我說什麼呢?那樣的事情,那樣的……決定……”深雲驟然撇過頭去,她咬著唇,庫洛洛能感到自己抓著的瘦小的手腕在輕輕顫抖,少女的聲音卻是一片平靜的,“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他曾跟我講過一個故事,有一輛火車開到一個分叉鐵路口,這個路口一個是被廢棄的沒用車道一個是火車本來的行駛路線,而這兩個車道上,廢棄的那條有個懂事的小孩聽了大人的話在那玩,而正在使用的那個車道則有五個頑皮的小孩不聽勸地跑到那裡玩,然後,現在列車已經來不及剎車了,只能衝到這兩個車道的其中一個上,那麼,你會把列車駛向哪邊?”少女說著說著顫抖也停了,只是庫洛洛能感到自己手掌中的手,異常的冰冷。少女轉頭直視著他,她對著庫洛洛說,“那個人跟我說,他會把車駛向那個廢棄車道上……若是有一千個人遇難,而犧牲一百就能救剩下的九百。那這一百人便是該死的,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死那一百人不管那是什麼人,我……”深雲緊緊地皺著眉,努力的開口,但是她的聲音還是顫抖而微弱,若不是庫洛洛聽力遠超於人,他可能就聽不到少女只是在唇邊微動的詞了,“我——並不覺得,那是不對的。”
“可是你做不到。”庫洛洛看著眼前的少女,眉目未動,眼底閃過一絲留光溢彩,“縱使你覺得那是應該的,你——”庫洛洛倏地用力把少女扯入懷裡,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手溫柔地撫著少女顫抖的眉眼,一字一頓地道,“你也還是做不到——你是個,好孩子。”
“……是!”少女一頓,然後堅定地說,“——我做不到。我沒有殺過人,我……不會殺人。”
她閉上眼,唇邊透出一種絕對的倔強,與驚人的驕傲,她慢慢地說,“我一直覺得好奇怪,為什麼,你們好像都總是說,要殺人要殺人。為了活下去也好為了某個人也好為了其他或美麗或醜陋的理由也好,反正…………人類要做一件事可以沒有理由但不能沒有藉口,你們總是有千千萬萬的藉口理由,然後去殺人去活下去去得到什麼,但是……但是——”深雲抬眼看著庫洛洛,眼睛被淚水洗得剔透明淨,她的聲音鏗鏹有力地落地,“有人跟我說過,要殺人,要先從自己開始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