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南麓的盡頭,餘大寶、黃漢、李虎簇擁著趙烈,幾人身著文山甲,身前火器披甲組列隊。
此時幾乎沒有上岸步戰過的福海號披甲火器兵丁們很多都是緊張的望著遠方,即使被樹木擋住了視線,不是還有耳朵嗎。
趙烈也在仔細聽著建奴大隊向南疾馳的馬蹄聲,密集而迅疾的南來,趙烈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趙烈深吸幾口氣,控制一下自己的心神,即使他是個菜鳥,從未經歷戰陣血腥,如今的局勢也容不得他退縮了,一旦戰敗,家中實力盡喪,在這個亂世那就意味著將命運拱手讓與他人。
遠遠的蹄聲傳來,揚塵飛起,建奴騎兵沿著羊腸小道小跑著進入視線。
趙烈、李虎等明軍將士緊張的看著遠方,畢竟這是與建奴的首戰。
打頭的撥什庫看看幾十人的小小方陣,沒有回身去請示牛錄,就這點步伍,一個衝鋒打亂敵人,接下就是砍瓜切菜。吆喝一聲,加快馬速以求衝陣。
“平槍。”李山一聲號令,火槍組前排的六人平放魯密統。
兵丁們第一次與建奴交手,全身緊張激動的略有顫抖,喘氣變粗,黃漢,餘大寶等初哥更是滿臉通紅,只有李虎保持平靜。趙烈努力的保持呼吸的平穩,放平兩石步弓,眼與箭平齊,帶著精鐵扳指右手穩定的扣住弓弦。
“放。”建奴距離一百餘步時,李山喊道。
很短的幾秒鐘內,砰砰三聲火銃放響。隨著槍響,小道兩旁突然從東側的濃密的草叢中飛出大大小小的罈子,撞向建奴騎兵。
正行進間的馬甲一時手忙腳亂,有的用刀槍抵擋,有的勒馬戒備,人叫馬嘶,但聽噼啪聲一片,罈子或撞在刀槍上碎裂,或者撞在人馬身上碎裂,灰黑的液體飛濺的到處都是,緊接著大量的火箭接連發射了三批,人馬瞬間燃成火炬。極少有人倖免。
事發倉促,道旁林木旺盛,看不清敵人的位置,建奴軍兵只是發出了零星的弓箭就被烈火吞沒了。
金兵有的用手撲火,則連手都燃燒起來,有的開始卸甲,希望把著火的外甲脫掉,不過手粘上也是難逃,有的則是跳下馬來在地上打滾希望能夠壓滅身上的火苗,一時間到處是慘嚎聲,還有馬的悲鳴,整個前半部分的行軍佇列亂成一團,很多戰馬帶著旗丁亂串,就連嚴苛的軍紀也不起任何作用。
佇列中部的牛錄章京富哈也是其中一員,身上的火燒起來這位牛錄章京疼的東串西跳,全然沒有了主子爺的氣度,更像是一個跳大神的巫師。前面的牛錄章京庫圖是幸運兒,渾身竟沒粘上一點火星,久經戰陣的庫圖明白,停住,後退是沒可能的,只有衝出火場還有一線生機。
隊前的撥什庫則是沒有這個煩惱,前面二十餘騎聽他號令加快衝陣,出了埋伏的圈子,雖聽後面混亂無比,已是不管不顧衝了上來。
到六十步時,李山一聲號令:
“放。”
第一排銃手擊發,一陣爆響,白煙騰起,被擊打變形的鉛彈發出各自的怪聲撞向金兵。
一馬當先的撥什庫首先飛騰起來,他只感到上身幾處劇痛,接著身體騰空,被後面的幾匹戰馬撞飛,瞬間失去知覺。
第一排的銃手放下空槍,接到第二排遞上的空槍,又是一輪齊射,連續四排射擊,四周已是一片煙霧,銃手後退,披甲全幅武裝長槍手列兩排定在前方,只能隱隱約約觀物。
幸虧一陣風吹來,煙霧大部飛散,只見二十步外僅剩的四,五騎奴兵狂吼著衝來。
趙烈放開弓弦,步弓恢復原狀,瞬間的爆發力,將重箭飛速彈出,將第一排的一個奴兵帶離馬上,第一排另一個奴兵身中兩箭栽倒,餘下三個奴兵轉瞬抵達陣前,但胯下馬見到槍陣不敢向前,向兩側跑開,兩側是林子,樹枝把奴兵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