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滄沒有否認,她的心重重一沉。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他們的圈套。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過,豈能硬生生背下縱火的黑鍋?她飛快地思量著所有的事。很快想到雲居雁肚子裡還有一個保命符。她生過三兒一女,她知道女人只有在懷孕的時候才是最大的。她既然動不了雲居雁,抓不住她的把柄,那唯有拉薛氏下水。可如何才能把話題轉到薛氏頭上?她一時間有些犯難。
雲居雁看時機差不多了,主動給了呂氏一個臺階,心平氣和地說道:“四嬸孃,我看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您一向深居簡出。如何知道母親用太后娘娘賞賜的料子給十一弟做衣裳,又如何知道相公派了丫鬟去給舅母回話。”
不止是呂氏,沈滄也聽明白了雲居雁的意思。他不由地側目,暗自思量著。他剛剛看過單子,雖是外行也知道這次損毀的不過是一些廉價的衣料。針線房的庫房豈會僅僅存放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一切分明是早有準備的。
呂氏在同一時間悄悄轉頭,狠狠瞪了雲居雁一眼,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她是從薛氏那裡知道的。她才剛剛從玉衡院過來。
雲居雁一臉不可置信地說,薛氏絕不會慫恿呂氏誣陷她,一定是呂氏聽錯了。
呂氏心中恨到了極點。為了自保,卻只能說一切都是薛氏的意思,是薛氏利用了她對家裡的擔心,故意唆使她找沈滄告狀的。
事情發展至此,沈滄已然明白了,眼下的這一出,是因為雲居雁不滿她對薛氏的處罰太輕了。她這是在棒打落水狗,要對薛氏斬盡殺絕。一時間她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應該生氣。
他命呂氏先回自己的屋子閉門思過,單獨留下了雲居雁和沈君昊。喝問:“你們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要大費周章在我面前演這麼一出?”
雲居雁和沈君昊齊齊跪下,沈君昊說道:“祖父,四嬸孃剛剛去過哪裡是瞞不了人的。您心如明鏡,應當知道四嬸孃不會只聽到了一句丫鬟的閒話,就過來向您告狀。四嬸孃對您一向最是敬畏。是什麼讓她這麼晚求見您?要知道即便貢品真的有損毀。四嬸孃也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沈滄立馬明白了,呂氏是受了薛氏的慫恿,這才想給雲居雁穿小鞋的。這就是說,薛氏根本沒有受到教訓。前一刻她還在低頭認錯,下一刻就在背後使小動作。
沈君昊趁熱繼續說道:“祖父,我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是誰害了母親,害了十一弟,但在真相未明前,在母親眼中,我和居雁就是罪魁禍首。說句不恰當的比喻,窮巷中的瘋狗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我們或許有能力處處防備,時時小心,可是七個月之後呢?我們應該怎麼辦?每日都躲在您身後嗎?”
沈滄聽著他的話,更加確信針線房失火根本就是他們將計就計,陷害了薛氏。“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他的心中五味陳雜。
沈君昊放緩語速,一字一句說:“祖父,我們只是希望,在找到傷害十一弟的真兇前,在母親解開心中的誤會前,她能一個人在老宅好好‘養病’。父親若是擔心十一弟無人照顧,請您幫著勸勸。務必一定要讓母親徹底康復了才能回來。”
沈君昊言辭懇切,沈滄的老臉卻有些掛不住。沈倫的心軟他不是沒看出來,而他自己也知道薛氏把一切都怪責在雲居雁身上。他給薛氏留著回家的機會,雖說是怕雲居雁年紀太輕,無法承擔這麼重的責任,實質上也等於把雲居雁未出世的孩子,把他的第一個曾孫陷入危險。至於她讓楊氏輔助雲居雁,其實是防著她成為第二個薛氏。他這樣決定,實質上只會令
雲居雁束手束腳,更難做事。
在戰場上,他知道疑人不用,可家裡的一堆彎彎繞繞,他的確處理得不好。是他逼得雲居雁不得不與薛氏對抗。結果到最後,他依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