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春苑的耳房內,青芽慢慢睜開眼睛。身體的不適讓她的表情愈加難看。她沒有動,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盯著床頂。沈君昊看戲一般的眼神告訴她,這幾個月。她辛苦模仿雲居雁的神態與各種習慣動作,算是白費了。
在今日之前,他們都覺得,沈君昊和雲居雁成親一年多了,孩子都生了,新鮮感早就過去了。而他一早就說過,在一般情況下,男人都是天生愛獵奇的,喜歡的女人也總有相似之處。再加上她的神態與雲居雁的本就有些許相似,只要稍加雕琢,沈君昊一定能發現她們的相似之處。雖然沈君昊不見得會愛上她,但是以雲居雁的驕傲,發現沈君昊對其他女人稍有動心,他們的婚姻一定會生出裂痕,彼此的信任也會破產。
今日,她按著他的指示試探沈君昊,結果卻是預料的幾個結局中最壞的一個。雖然他一早就交待了下一步應該如何應對,可作為女人,她不甘心。
她承認,她的五官不及雲居雁精緻,但其他的,她並不比她差。沈君昊怎麼能看都不看她一眼?他說過,沈君昊和雲居雁喜歡彼此,因為他們性格相似,但這也是他們的致命弱點。他們同樣驕傲,同樣眼裡容不得沙子。她只要成為那顆小小的沙子,就能令他們反目成仇。
他曾告訴她,沈君昊喜歡雲居雁的驕傲與倔強,但與此同時,他也是普通男人,男人天生就有保護弱者的本能。今日的她不止有云居雁的神態,更有真實的孱弱,可是直至她倒下那刻,她都沒有從沈君昊眼中看到半分同情,更不要說憐惜。
她會繼續按照他的指示行事,但是她不甘心。他不是說,天下沒有拆不散的夫妻嗎?她不相信以沈君昊的身份,真的能一輩子守著一個女人。
青芽暗暗想著,聽到房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急忙閉上眼睛,減弱呼吸。
同一時間,慶春苑外,雲居雁低聲問玉瑤:“之前在院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玉瑤的臉上閃過一絲氣憤與鄙夷,小聲回答:“回大奶奶,之前青芽從廂房出來之後,奴婢就陪著她在廊下侯著。後來她看到大爺換了衣裳出門,她就說要向大爺行禮。奴婢本以為她會和其他人一樣,遠遠行個禮,結果她一下子走到了大爺面前。大爺只能止了腳步。奴婢雖跟在她後面,但不敢抬頭,沒有看到後面的事,只聽到大爺生氣地說了一聲‘讓開’,她就跪下了。據鞠萍姐姐說,她遠遠看到,青芽在行禮的時候抬頭看大爺了。”
“就只是看?”雲居雁確認。她瞭解沈君昊,平日裡他雖不愛搭理家裡的丫鬟,但也不至於因為別人看了他一眼就發脾氣。
玉瑤想了想,點頭道:“是鞠萍姐姐服侍大爺出門的,她看到青芽只是看了大爺一眼。”
“我知道了。”雲居雁點頭,結束了話題。
一行人行至凝香院門口,燈草回報,張鐵槐已經在等著了。
一聽是他,雲居雁知道一定是章家那邊有了結果。她急忙去見他。令她失望的,他查知的結果只是證實了青芽先前說的,章氏只有在每個月的十五才會去莆田寺,且每次都是章夫人派人護送。至於為何是莆田寺,張鐵槐沒有打聽出來,但云居雁相信,多半可能真是為了蔣明軒,畢竟隨著章氏的年紀一天一天增大,她也要為自己謀出路。
雲居雁思量著章氏和青芽近期的表現,又命張鐵槐去查一查青芽的來歷。張鐵槐當即就把章氏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及陪房的背景說了。除了一名自小跟著章氏的大丫鬟,其他人都是章氏的繼母安排的,看起來章夫人把繼女看得很嚴。至於青芽,她的母親已經病故,父親和兄弟都在章家當差,本人也沒有經歷過大的挫折。章氏身邊的其他人看起來也沒有特別。
雲居雁越聽越糊塗。青芽的際遇不似撫琴,揹負著血海深仇,也不像青紋,離鄉背井又飽受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