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人心脾。整個房間雖算不上瓊羅玉帳,卻也十分整潔。室內陳設簡約,牆角邊放有單人床鋪,圍著棋盤花紋帳幔。一側衣櫃貨架、桌椅几案、四寶文房佈置齊全,牆上掛有寒梅傲雪圖,筆觸精湛。地上鋪著泥磚,不染纖塵,卻略顯潮溼。
小陌進屋便往床上一坐,道:“兩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實為尷尬!老子睡覺不老實,不但磨牙、蹬被子,有時還夢遊,真的不適合與人同眠。何況老子重傷未愈,正應該睡在床上,養精蓄銳,明日還要幫你們找到薛崇。趙兄便委屈委屈,在紫檀雕花椅上湊合一晚,胡床亦是床,同是周公解夢處,皆是一般個臥法。”
漢代以前,皆席地而坐,將以茅草、樹葉或獸皮製成的“席”鋪在地上,故稱席地。而椅子的名稱始見於盛唐,外形則要上溯到漢魏時傳入北方的胡床,小陌此言,頗含深意。
趙隸把包袱放於几案,也坐得榻上,兩人之間僅隔了一架趨避蚊蟲的香爐,他指著遠處紫檀椅,道:“好個小鬼頭,竟是反客為主。今日的床我是睡定了,你快些回到該去的地方,注意自己的身份。”
小陌道:“我在床上時,還能拉下幔帳遮掩,如果睡在椅子上,趙兄恐怕要做好心理準備,老子打呼嚕在鄆州城可是有排名的。”
趙隸道:“客棧的錢是我付的,只有我才能睡在床上,你睡在別處,這是原則問題。如果真如你所說,我自可遮擋幔帳,效果都是一般。”
小陌心道:“姓趙的小子忒也好騙,你以為老子真想睡床嗎?紫檀椅離房門最近,夜間待你拉下帷幔,熟睡之時,老子便可溜之大吉,如果被發現了,亦可謊稱夢遊。老子管你們什麼恩怨情仇,沒這個菩薩心腸。再不走,鹽幫幫主婚期都過了,拍不得馬屁怎麼入幫,老子的江湖夢還沒做呢,可不想醒的這麼早。”想罷,極不情願的搖頭,連聲嘆氣,道:“誰讓老子是階下之囚,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老子不但低了頭,還要去睡椅子,可憐,著實可憐!”心下不知笑得多麼愜意,臉上卻沒有半分破綻。
此時,隔壁傳來小胖的憨叫之聲,由於身體太胖,叫聲並不是喵喵的靡靡之音,反而略顯低沉,與許婉秋的公鴨嗓簡直天作之合。
婉兒與小胖玩的不亦樂乎,她用扇穗在小胖眼前晃來晃去,小胖身體起伏,用爪子在空中左搖右擺,粉色肉墊彰顯著萌態。它似乎對毛柔柔金燦燦的東西極感興趣,晶瑩的雙瞳彷彿直要滴出水來,憨態可掬。
雨駐風起,寒意如跗骨之蛆,將寧靜渲染得恐怖。被雨洗刷過的夜空,閃著神秘莫測的光。
小陌見其睡熟,躡手捏腳的翻找趙隸包裹,取出忠義效節都的習武書證,上面仍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心道:“這個物件留在身邊定有用處,自此老子便是有證之人,這把重劍拿的也算名正言順了。”
他輕輕推開房門,側身從門縫擠了過去,動作謹小慎微,生怕弄出半分響動吵醒趙隸,又怕縫隙太大,月色傾灑,那便是走不掉了。
他在門外聽得趙隸呼吸,均勻平靜毫無異狀,心下大喜,踮步輕行,穿過曲折遊廊,忽見小二拿著餐板從客房內走出,見到財神爺般的小陌便欲上前打招呼。
小陌見大事不妙,上去便捂住他的嘴,食指立在唇前,示意禁聲,鬆手小聲道:“小點聲,夜已深了,莫要吵到旁人。”
小二恍然大悟,點頭道:“客官真是宅心仁厚,菩薩心腸,小的愚笨,沒考慮得這麼周全。”
小陌心道:“你爺爺的,你這一招呼,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老子跑了,差點壞了大事。”他見小二深夜送餐,轉而問道:“這裡住的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