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街道上,顯得愈發孤冷。
朝雲眉心一跳,不由自主又握住手上舊傷處,那隻左手上,獨少了一根手指……
見朝雲不答話,崇儉索性跳到近前,伸手撫著朝雲坐下馬:“大哥這馬蹄鐵可該換換新了?那臥雲寺遠在郊外山中,道路難行,這樣長久往返,十分辛勞罷?”
“你什麼意思?”朝雲迫不得已,只得應他。
“大哥何必緊張,小弟還能做下什麼大事?再大,大不過人命官司。”白崇儉一如既往綻出那般赤子笑顏。
只是這般稚純看在朝雲眼裡,卻比冷笑怒容更令人心顫百倍,更何況分明話中有話。“你想要什麼直說罷,不必兜圈子。”朝雲長嘆,低問。
白崇儉笑道:“我可不想要什麼。問問大哥,咱家那位妃主,究竟什麼來頭?”
“住口!”見崇儉竟當街說出這話來,朝雲震驚之下急斥。但他愈顯露焦急,崇儉反而笑容愈盛。“不說這個。那大哥可與我說說,聽聞臥雲寺不遠有座陵冢,裡頭葬得是誰?怎麼不單白府上常常祭掃著,藺公府上也常祭掃,連大哥每去臥雲寺,也必要前去祭拜一番呢?”
“崇儉!”朝雲皺眉。
白崇儉卻全然似在自語,自顧自又道:“對了大哥,還有一個人,小弟也要向你打聽。傅夕風,是誰?”
朝雲渾身一震,怔忡良久,無奈苦笑:“你既已都知道了,何必。”
“好。”崇儉冷嗤一聲,“大哥記著,你今兒是應過我了。”他言罷欲走。
“崇儉!”朝雲急喚一聲,“崇儉,你可別胡鬧!”
但白崇儉已風一般閃沒了蹤影,冷清街上,遠近連半個鬼影也是瞧不見了。
朝雲呆看這詭譎暮色良久,只覺一顆心沉沉的,墜入淵底下去。
今時今刻,怕已是既牽不住韁,又回不了頭了……
至年尾,又是大雪凍結,內侍監算了日子開始斬冰凌陰,留待來年夏日使用。李晗意興甚濃,特命巧匠們造了間冰室,雕刻各種冰雕玩物,得知阿寐已大好了,便叫婉儀將她帶進宮來,要補她的滿月酒。
婉儀不便推脫,只得帶阿寐入宮去。
自從仲秋夜後,李晗便將宋後禁閉寧和殿,不許她出來,後宮諸事盡暫交了貴妃謝妍,他便每日賴在靈華殿上,守著墨鸞靜養。
墨鸞那一剪刺得極深,幸虧偏了寸餘,未傷心脈要害,但依舊觸發了舊傷,遲遲不愈,加之她心有鬱結,血脈不暢,愈發好得遲緩了。
李晗此番煞費苦心,替阿寐補滿月只是一半,另一半,卻是想藉此找些樂子,替墨鸞散心。
他將宴席擺在靈華殿,曲樂之歡自不必提,又讓工匠們現做雕工,一時各式各樣冰制的花鳥蟲魚,擺得滿苑,燈火人氣環繞,慢慢地化了水,滲進泥裡去,潤著冬草,也掛出一片晶瑩剔透。
滿殿滿園熱鬧非凡,唯獨那半個主角冷冷淡淡蹙眉不舒,倒似個無心冷眼人。墨鸞獨自半倚,懶懶的連茶果也不想用,李晗將阿寐抱到她近前來,她也只淡淡看了兩眼,便偏了頭去,似無甚心思。直到宴盡席散,李晗又說有事要暫離片刻,她這才得清淨,返了內殿。
入夜裡,又飄起雪來,不一會兒便將園子裡的枯草也凍了一層薄冰。宮女們忙上前來關門立屏風,她卻攔住不允,反叫再開得大些,後來索性挪了席墊,靠在玄關上。雪花鵝毛般撒來,她伸了手去接,那白花花的轉眼落了滿手,竟遲遲不化。“素約,給我添壺酒。”她看著掌心潔白,不自禁輕喚。待得宮人奉上酒來,她才忽然怔了。
自仲秋以後,靈華殿上大小宮人盡數為三司羈押,尚在案審之中,如今殿上殿下,全是李晗從長生殿帶來的人。素約,更是早沒有了……
她出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