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秦錚年幼,顧詠怕他應付不來平日政務,特特地請了府裡一位幕僚過來幫忙。那位幕僚姓周,名明遠,約莫有四十來歲,平日裡總一副昏昏欲睡模樣,卻極是精明能幹。秦錚和他處得也極好,每每有疑難之事,定要去徵詢意見。
衙門裡有專門負責打掃和煮飯下人,玉珠一來初至此地,二來唸想著怕是再過一兩個月顧家就要派人來提親,便沒有再尋醫館坐堂,專心致志地在家裡頭當了回官家小姐,平日裡除了略微操持下家務,閒暇時間都在準備自個兒嫁妝了。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顧詠犒軍結束後返程,在新平城只住了一晚後就匆匆回了京。孫大夫和張勝依舊沒有訊息,玉珠念想著匈奴人如此大張旗鼓地將他們劫了去,十有**是為了給誰看病,他二人性命該暫時無礙。可不管怎樣,人總是要救回來,總不能一輩子就讓他們待在匈奴過日子吧。
五月初三,玉珠照舊和衙門裡煮飯大嬸一起繡花,忽聽到外頭一驚一乍聲音,才起身,就瞧見大門口擁進來好幾個人,人群中間是阿志,身上揹著個滿臉鮮血漢子,那模樣,竟依稀是老杜。
那大嬸早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玉珠則趕緊迎上前去檢視老杜傷勢,口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傷得這麼重。”
阿志哭著回道:“我們在城外被匈奴人突襲了,糧草被搶了去,杜大哥也受了重傷,嗚嗚——秦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杜大哥他傷得好嚴重。”
玉珠飛快地檢查了一番老杜傷口,見血雖淌得嚇人,但好歹沒傷到大動脈,只要搶救得當,該不至於有性命危險。趕緊讓阿志將人背進屋裡,自個兒則去抽屜裡翻出縫線工具和止血繃帶來。這些東西都是秦錚給她備下,說她如今雖不坐堂,但總是有備無患,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穿針引線事兒玉珠不是頭一遭,手腳甚是麻利,直把一旁死撐著不肯走阿志驚得目瞪口呆。他雖也聽老杜說起過當初玉珠救治老黃手段,可聽是一回事,自個兒親眼見又是另一回事,他怎麼也想象不到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甚至還帶著幾分稚嫩小姑娘竟然面不改色地在人身上穿針引線。
就在他發傻當兒,玉珠已縫合了一個傷口。因時間太急,麻醉藥尚未熬好,老杜好幾次都痛醒了,身子不免亂動,傷口血濺到玉珠身上臉上,她也毫不在意。
“傻愣著做什麼!”玉珠見他一臉痴傻,又氣又急,怒道:“沒見過血嗎,還不快把人摁住!”
阿志被她一聲吼,總算回過神來,一臉漲得通紅,慌忙去摁老杜手腳,好讓她安心縫針。
約莫忙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是將老杜身上大小傷口都縫合完畢,外頭秦錚也聽到訊息趕了過來,正在聽一同過來山寨兄弟說起遭劫過程,一臉忿忿。
“杜大哥就託秦大夫您照顧了,我還得趕緊上山去召人,回頭定要將那些匈奴人殺個片甲不留,把東西重新給搶回來。”阿志一提起這事兒就恨得牙癢癢,一副恨不得將那些匈奴人抽筋剝皮狠樣。
玉珠尚未回話,門口秦錚先道:“那些匈奴人來無影、去無蹤,你能去哪裡找他們?”
阿志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笑,“你以為我那麼笨,早就在他們馬匹身上撒了赤練香,回頭去寨子裡將火翎鳥帶出來,循著香氣,自然能找到他們。”
“你們還有這樣寶貝!”秦錚大喜道:“反正你們也要去打匈奴,我們殊途同歸,不如聯軍,搶來糧草算你們。”
阿志聞言甚是猶豫,小聲嘟囔道:“你們官府中人,最不講信用,大哥並不會同意。”
秦錚急道:“你不去問又怎會知道他同不同意。左右你們人也不多,那些匈奴人個個兵強馬壯,你們就這麼貿貿然地殺過去,還指不定誰勝誰負呢。多些人勝算總會大些。”
阿志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