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太后又道:“恩貴人是鰲拜的親侄女,我有意給她進個嬪位,你回去與皇上說說,這段時間讓皇上多與她親近,將來辦起事來鰲拜他們才不好多加阻攔。”我垂下眼簾,又點了點頭,太后輕嘆道:“你怕什麼?現在皇上整顆心都在你身上!攆都攆不走。”我被說中了心事,雙頰一紅,太后搖頭笑道:“放心,適當的放手會讓你得到更多。”更多?是指掌握整個後宮麼?我笑了笑,沒有言語,太后雖然睿智,但恐怕她永遠都不會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眼見太后倦意漸濃,我辭別而出,徑直朝乾清宮走去,途徑養心殿,卻見到烏雲珠和宛如守在門外,臉上滿是急切之色,二人見到了,忙不迭地請安,我好奇道:“皇上在裡邊?”她二人點點頭,我又道:“為何不進去?”烏雲珠道:“皇上正在與朝中大人們議事。”我點點頭,“你們怎麼了?苦著一張臉。”宛如急道:“娘娘,臣妾的阿瑪病重不起,臣妾想懇求皇上恩准臣妾出宮探望。”病重?我突然想起,鄂碩可不就是十四年去世的麼,我又留意到宛如用的字眼,她只是說“臣妾”,並未說“我們”,看來在她心中,鐵定是認為鄂碩此次病重又是烏雲珠所克了。抬眼望去,果然,宛如焦急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絲憤然,我不禁暗暗搖頭,人要是鑽進了牛角尖,真是誰也拉不回來。我朝院中看了看,見常喜候在門外,剛想叫他過來,養心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內開啟,走出一人,竟是陳蕭,陳蕭的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喜色,見到我,三步並做兩步奔到我面前,俯身拜倒,在他低下頭前,我瞄到他的眼神飛快的朝我身後閃了一下,我偏過頭斜了襲人一眼,襲人連忙低下頭去,面紅似火。這時順治也踱到門口,見到我微愣了一下,陳蕭起身後再揖一禮,退出門去,順治這才開口道:“怎麼一起過來了?”烏雲珠面帶愁容的上前一步,將鄂碩重病的事情說了,順治皺了皺眉道:“怎會突然病得這麼重?”宛如在一旁哭泣道:“先前還好好的,今早額娘叫人捎進話來,說是阿瑪已起不了床了。”順治想了想,轉身朝常喜道:“派人送兩位愛妃出宮,再著兩名太醫伺候,需用藥物只管進宮來取。”常喜低頭稱是,烏雲珠和宛如連忙謝恩,順治擺了擺手,她二人這才急著退下了,我笑盈盈的走到順治面前,他反倒扭捏起來。吱唔了半天才道:“昨日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原來他還記掛著昨日之事,“昨日我也不對,不該說那些話刺你。”我笑道:“可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去了慈寧宮,還讓皇額娘答應去幫忙籌款。”順治臉上一紅,吶吶地道:“我……畢竟是她的兒子。其實她心中,也真是有許多苦處的。”“這不就好了?”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事。小心地問道:“你這次……是真心的?”該不會是為了勸服太后幫忙而使的計策吧?順治的臉上現出難言的尷尬神色,他掐了掐我的鼻子。“你將我想成什麼人了。”我掙開他的手。轉身進了養心殿門,笑到:“那就好那就好。對了,”我問道:“陳蕭來做什麼?”順治也轉身進來,“我想讓他隨皇額娘前往山西。待籌到款項後,他就直接帶著銀子前往江南,也省去了來往時間。”我點點頭,陳蕭的確是個前去賑災的好人選,“這下可曾鬆一口氣了?”他笑了笑,指著桌上那一疊摺子道:“批完了摺子才能算鬆了氣。”說著他坐至案前,隨手開啟一本,我也走上前去,替他調了些硃砂,靜靜的看著他批閱奏章,他那專注認真地神態,真的很吸人哩。他批了幾本,忽然抬頭,撞上我的視線,笑道:“看什麼?”我紅了紅臉,連忙垂下眼簾,他輕笑一聲,站起身來,手中還握著硃砂御筆,“閉上眼睛。”我的臉色越發紅了,順從的閉上眼睛,期待著他接下來地舉動,他漸漸向我靠近,我抿了抿唇,做好一切準備,誰知落下的卻不是他柔軟的雙唇,只覺眉間一涼,他手中的御筆觸到我的額上,我身子閃了一下,剛要睜眼,卻被他按住,“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