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下墜感。
這已經是今天白令第三次體會到這種彷彿整個人都被包裹著的下墜感了。
之前兩次要麼是在預知未來的時間裡,要麼就是被背誓者拉到她所看見的未來之中,總之就是跟預言能力脫不開關係。
但是白令本能地感覺,這一次的“下墜”,或許跟前面兩次的性質……不太一樣。
至少感覺上不太一樣。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腳底下深不見底的漆黑。
眼下他就像是身處在宇宙之中一樣,黑暗得沒有一點光線。光是這樣的環境就和預知能力差距極大,要知道在預言的過程中雖然是身處在海底之下、但是多少還是能夠看到光的。
疏離感、缺失感、以及割裂感充斥著他的大腦,原本的神經模組眼下像是被徹底斷了電、彼此之間的聯絡也宣告罷工。儘管知道自己的四肢都還在,但是白令卻很難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除了疼痛,其他的一切都像是跟白令毫無關聯一樣。
要不是因為胸口處還能夠感覺到明晰的撕裂痛感,白令還以為自己身體跟意識已經徹底分裂開來,就像是人頭氣球從身體上跳出去了一樣。
雖然很疼,但是卻能夠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也算是一件萬幸的事情。
這麼想著。
白令下意識地想要抬起自己的手腕。
然而這個原本很輕易就能夠做到的事情在這片黑暗之中卻是如此的無力。
嘆了一口氣(至少他自己認為是在嘆息),白令放棄了這個嘗試,轉而開始觀察起周圍來。
眼下他所處的這片黑暗單調而乏味,沒有半點點綴與裝飾,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原初混沌還未開闢、世界仍舊處在一個不可解的奇點之中一般虛無。
唯一有點變動的,或許就是自己“下方”那股若有若無的吸引力。
白令就是在這種吸引力的感知之下,意識到自己正在“下墜”的。
除此之外,這個空間內毫無特點。
置身在這片空間之中,白令覺得自己的意識都變得遲緩了不少。
反正眼下也沒有什麼事情,他就難得卸下無所謂的矜持和格調,轉而開始在大腦之中思索著。
‘背誓者看到的未來到底是什麼?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她編造出來的?’白令在心裡琢磨著,‘不過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至少她確實能夠看到我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之時的場景。雖然在細節方面有些偏差,但是至少大體上還是正確的,畢竟她之前都沒有看到過我的臉,然而卻依舊能夠在環境之中描摹白令的模樣……’
‘但是問題來了,預知未來的能力是需要載體的。一個人不可能在數千公里以外的地方看另一個人睡覺,想要預知、就必須要選定視角。原世界的自己看新聞的時候,也是看自己的手機或者電視。但是背誓者這次又是怎麼樣?難道說她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把載體安排到幾百年後了?’
‘是那個灰色的人影?還是其他的東西?不行,太難判斷了,那個傢伙給我看的只有一個小房間、除此之外沒有半點透露。事實上,載體也有可能是在房間之外偷窺。但是如此一來,內部的人又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這一點。這不應該——原世界的我早就已經能夠看到很遠之後的未來,而且以我自己謹慎的性格推斷、遇到類似的情況就算是需要利用預言也必然會排除特定的危險,更不用說是自殺這麼複雜的事情……’
自殺是原世界的白令用來召喚下一個自己的手段。
別的不說,如果讓白令自己來、也必然會利用一次寶貴的預知未來能力,去觀察自己周圍的情況、有沒有不對勁的。
要知道自殺之後的這段時間之內是白令最為脆弱的時候,因為新的白令上來的時候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