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叫張三娃過來。”
那親兵去了,一會兒門就又響了,楊毅應了聲,門外就進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那少年張了一張瓜子臉,眼睛黑亮,嘴唇紅潤,和別人不同,他穿的是一件淡青色的儒袍,行走坐臥間,帶著一種讀書人的斯文,他來了之後,先對楊毅行了禮,看到孫錦,又對他拱手:“見過孫大人。”
孫錦一時鬧不准他的身份,也連忙拱手回禮,楊毅笑道:“你可能忘了他,當初你們是在史家村見過的。”
孫錦愣了下,這才想到這個應該就是當初行刺楊毅的那個小孩:“大人這麼一說,我才想起,真沒想到兩年不見……大不一樣啊。”
當年這小子可是又黑又髒,瘦不瘦他已經忘了,反正就知道是個愣頭青,而且倔的要命,沒想到這不過是兩年,不說能去冒充少爺,也像是個讀書人了,他連連稱奇,又道:“這跟在大人身邊就是不一樣啊,小的離開大人兩年,自覺面目就可憎了許多。”
“我看你也沒什麼變化,這奉承的功力還是無人能及。”
楊毅說著笑了起來,孫錦見他開心,也跟著笑了,張三娃道:“當年不懂事,還給孫大人惹了不少的麻煩,三娃在這裡向大人道歉。”
他說著,又長長的做了個揖,孫錦連忙扶著他:“都是在大人身邊做事,張兄弟這麼說就外氣了,更何況我當年……哈哈哈……”
他說著笑了幾聲,當年受楊毅的指使,他可是好好的暴揍了這小子一頓,張三娃自然也還記得當初的事,不過他和過去已是大不相同,不說這兩年他跟在楊毅身邊歷練,就是那一路上見到的生死,也令他懵懂的知道,那一頓打,其實是為了他好。
那一路走來,跟著楊毅很苦,每天都起碼要走幾十裡的路,他當時年幼,又是沒吃過苦的,每天都要走的雙腳起泡,有的時候甚至會趕不上,在最初的時候,他也想過乾脆就這樣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堅持了下來。
是對楊毅的仇恨?不服?後來他才想明白,也許,只是他本能的知道,只有跟著楊毅,才有活路,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在經過陸川那一次之後,他再沒有想過要脫離這個隊伍,每天所想的,只是怎麼能留在這裡。他不要像那些災民一樣去搶去殺,他不要像那些人一樣,那麼地上有一口糧食,也趕快撿起來,和著泥塞到嘴裡。
為此,他每天偷偷的跟著其他人一起訓練,可是,即使他很努力了,也總是跟不上。他還記得那一天,下雨,不大的雨,但地面非常的泥濘,那些人還在訓練,他也跟著練。
別人一拳送出去帶著風,他一拳送出去軟綿綿的,別人一腳踢出去,水花四濺,他一腳踢出去,卻把自己給絆趴下來了,他倒在泥水裡,心中充滿了絕望。
沒有人趕他,他每天還和別人一樣吃著饅頭米飯,還和別人一樣,能領到一份肉乾。可是他知道,他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這個隊伍不會永遠的等著他,他早晚有一天會被拋棄的。
他這麼努力了,卻還是不行,那麼,他的未來就要和那些災民一樣了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面前出現一隻手,白皙的,帶著水滴的手,他抬起頭,就看到楊毅:“大、大人……”
“看來你真的不適合這一行啊。”
他一哆嗦,卻說不出任何話,只有恐懼的低下頭,彷彿這樣,他就能不被淘汰一樣。
“那麼,你願不願意試試另一條路呢?”
就在這個時候,他又聽到楊毅這麼說。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另外一條路是什麼,直到後來,楊毅安排他跟著別人讀書認字,他才知道自己竟有這樣的機緣。在當初他爹也送他到私塾裡去讀過兩年,但那時候他只知道調皮搗蛋,加上身邊的沒人唸書,他也就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