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擁有同等財富的人,他很清楚賺到這麼多錢需要多好的契機以及付出多少努力。這些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放下的,除非她已經心如死灰。
此刻看著她,顧雲廷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裡某種執念早已消失,活著也只是苟延殘喘。
這使他的內疚又加深了一分。
盛鈺吉親耳聽到他說抱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ldo;你說什麼?&rdo;
&ldo;我說……&rdo;
顧雲廷看著她,一字一頓認真道:&ldo;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會再做那麼愚蠢的事情。&rdo;
是那件蠢事將二人的關係徹底推入深淵。
盛鈺吉怔了幾秒,毫無徵兆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忽然猛抽了他一記耳光,打得他臉頰發麻,偏過頭去。
&ldo;你給我滾。&rdo;
她用力指著他的車,語氣堅決到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顧雲廷來這裡的目的已經完成了,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捂著臉苦澀地笑了聲,點頭。
&ldo;好,好。&rdo;
他和保鏢上了車,車燈在夜幕中越來越遠,最後成了兩個小光點消失不見。
盛鈺吉關上院門,打算回去收拾客廳的外賣盒,走到一半改變主意,去沙灘上躺下,任由海浪一波一波衝著自己的腳,望著滿天繁星抽菸。
星星不停眨眼睛,她手裡的菸蒂也時明時暗。
耳邊隱隱約約的響起四哥曾經說過的話。
&ldo;我夢想著將來有一天,可以在海邊蓋一棟房子。不要請什麼設計師設計,就是簡簡單單的木頭房子。我和喜歡的人住在裡面,穿最樸素的衣服吃最樸素的飯,白天游泳、捕魚,傍晚在沙灘看日落,到了晚上就躺在木頭床上,聽海浪歌唱……&rdo;
四哥,我什麼都為你準備好了,為什麼你不回來?
盛鈺吉掐滅菸頭,抱著膝蓋坐起身,埋臉哭泣。
當人活得沒有目標,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時,時間就會變得格外快。
盛鈺吉在這棟木屋裡住下,每天釣釣魚澆澆花,偶爾下海遊個泳,去鎮上趕個集,竟然就這麼散漫的過了一年。
一年裡她沒有借用任何人的陽壽,身體一直平安健康,沒有衰老也沒有暈倒,連感冒發燒都沒有過。
她深深地懷疑阿野對自己做了什麼,不過既然不露面,她便懶得去管,活到多久算多久。
第二年春天的某一天,盛鈺吉想趁著好天氣在院子裡種點別的花,就騎上自己唯一的座駕‐‐花一百元從鄰居家買來的一輛舊腳踏車,叮鈴哐當的上街趕集去。
趕集地點在距離海灘三里路的小鎮子上,人口不到一萬戶,年輕人大多外出讀書或工作,留下的絕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宛如被高科技遺忘的世外桃源。
鎮上只有一條街,盛鈺吉沒事的時候常來。她輕車熟路地停好腳踏車,拎著一個小籃子直奔賣種子的攤位,挑選起來。
&ldo;買點蔬菜嗎?今天剛來的,特別新鮮。&rdo;
隔壁攤位賣蔬菜的老頭子主動詢問。
盛鈺吉瞥了他一眼,好奇道:&ldo;以前怎麼沒見過你?&rdo;
老頭子滿頭白髮滿臉白須,穿著亞麻布料的白色衣褲,身體十分消瘦,像大病過一場的人,但是眼睛很清澈,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而且帶著股莫名的親和感。
&ldo;我才回鎮子上,之前一直跟小孩住一起,現在要回來養老啦。&rdo;
老頭子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