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淵當年追殺人犯時都沒這麼緊張過,握著方向盤的手心不停冒汗。
對方加快車速,馬上要上高速了,他必須在那之前攔住他們。
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眼看就要追上麵包車時,對方卻突然來了個急剎車,車輪在柏油路面上摩擦出刺耳聲響,幾乎冒出火光。
他停下車檢視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聽得車內傳出幾聲慘叫,接著車門被人一腳踹飛,落進五六米外的綠化帶裡,男人們頭破血流地滾了出來。
雨已經下得很大了,鋪天蓋地,遮蔽視野。
麵包車正好停在一盞路燈下,燈光照著車頂,宛如舞臺上永遠跟隨主角的光束。
隔著一層窗玻璃,沈明淵看見一個黑髮白衣身材纖細的女人走下來,站在車邊對著他抬起頭,蒼白的小臉只有巴掌大。
兩人之間隔了十多米的距離以及重重雨簾,他卻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對方騰騰的殺意。
他開啟車門,沒帶傘,跑到她身邊脫外套給她披上。
&ldo;那些人怎麼了?你打的?&rdo;
盛鈺吉沒回答,像只排外性極強的兇猛野獸,衝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他閃身躲開握住她的手,濃眉緊蹙,&ldo;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沈明淵。&rdo;
沈明淵……她好像記得這個名字。
麻醉劑的效果沒有徹底消退,盛鈺吉的大腦眼睛耳朵都木木的,側過臉貼在他脖子上,嗅嗅他身上的味道,確認是自己熟悉的人後,身體一軟倒在他懷裡,再度暈過去。
這件事未免也太詭異了,她怎麼會被人綁架?又如何憑一己之力把那些人打倒?
男人們仍然躺在地上痛得爬不起來,沈明淵發現她渾身都濕透了,面板冰冷,怕她生病,就連忙把她抱進車裡用外套裹好。接著打電話給前同事,讓他們過來收場,最後才發動車子。
踩下油門的前一秒,他遲疑起來。
該把她送去哪兒?醫院還是別墅?
鑑於情況複雜,他決定先讓她醒來再說,就把她帶去了自己的家,那一套父母留給他的老破小。
進門後他把盛鈺吉放在床上,為她裹了層厚厚的毛毯。
隔著毛毯閉上眼睛,他把她的濕衣服脫掉,又蓋上一層厚棉被。
家裡常備藥箱,他為她泡了杯板藍根,餵她喝下。
溫暖的液體灌進胃裡,她身上的冷意總算一點點散去,面板恢復血色。
沒有受傷,也沒有發燒,脈搏和心跳都很正常,應該是沒事了。
沈明淵放下心,知道自己現在該儘快聯絡她四哥,免得家人擔心。但是看著她尖尖的小臉和濕漉漉的頭髮,怎麼都挪不動腳步,只想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會兒,盛鈺吉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ldo;你醒了?感覺怎樣?&rdo;沈明淵問。
盛鈺吉沒回答,只覺得身體無比燥熱,口中翻來覆去唸著兩個字。
螞蟻!
她再也不要用兵蟻的陽壽了,性子太野,根本壓不住!
可是現在去哪兒找代替品?她踹掉被子,只披著一床毛毯下了地,趴在地板上到處找活物,心想哪怕是蚊子也行。
偏偏找了半天,只看見一隻黑黝黝的大蟑螂。
蟑螂的背殼反射著油亮的光,趴在垃圾桶的一根香蕉皮上,觸鬚不停擺動。
盛鈺吉閉著眼睛伸出手,想捏死它,但是一想到自己成為它後,很可能就要與垃圾和下水道為伍,便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完了,她不想當瘋子,也不想住下水道,要不還是死掉算了吧…&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