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餚也叫他一掃而光了。
劉太公坐在對席,見魯智深這般狼吞虎嚥,不覺驚訝不已,呆了半天方才醒過神來,忙又吩咐莊客加了就翻――魯智深又快吃了。撤去飯桌,劉太公特意囑咐魯智深道:“師父今夜好生歇息,無論夜間聽到什麼響動,萬萬不要出來!”
“這是為何?”魯智深覺得奇怪,忙問:“灑家先前見那許多莊客在搬弄東西,莫非莊上今夜要做什麼大事?”
劉太公搖搖頭道:“你出家之人,四大皆空,莫要管這等閒事!”
魯智深生性爽快,見得老漢扭扭捏捏,不肯告訴實情,心中難免不快,起身便道:“既然老太公不願相告,灑家也不便多問,明日一早俺照例拜納房錢便是!”
劉太公慌忙也起了身,道:“師父勿怪,小老漢平日裡也時常齋僧佈施,如何要師父房錢?――那樣豈不是對佛爺不敬?”
“那你是何意?”魯智深道:“有話只管道來便是!”
不經意間,劉太公眼角溢位了幾滴老淚,他忙掩袖擦去,這才嘆著氣說道:“只因老漢小女今夜招婿,恐有不便,還望師父多多包涵……”
“老太公要招女婿,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魯智深不禁笑了起來,他還以為劉老太公捨不得女兒出嫁,因而才流淚的,忙著勸道:“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倫大事、五常之禮,老太公不要捨不得女兒嘛!大喜的日子,應該高興才是!――莫不是怕俺吃你家喜酒不成?”
劉太公苦笑著道:“師父說笑了,若這門親事是兩家情願的,小老漢請師父上座還來不及,如何怕師父吃喜酒?”
魯智深急忙收了笑容,問:“既然兩家不情願,太公為何要結這門親事?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說著話,他便扶著劉太公緩緩坐下了,自己也在一旁坐著。
劉太公道:“實不相瞞啊,小老漢只有這麼一個閨女,今年剛滿十九歲,她母親去得早,是老漢獨自拉扯大的。小老漢也不求閨女大富大貴,只希望她找個老實的人嫁了,只是……只是沒想到遇著這鬧心的事,真是有苦難言啊!”
魯智深道:“老人家只管說來,看灑家給你做主!”
“唉!”劉太公輕聲嘆了口氣道:“此去東南十里有座山,喚做‘桃花山’,原先只是一處果園,不料前陣子來了一夥強人佔了此山,結下營寨,還聚集了三五百個小嘍?,整日打家劫舍,官軍也制他不得。前幾日,那山大王領著人來我莊上索錢,因見小女長得標緻,便留下二十兩金子和一匹紅錦作為聘禮,說今夜要來迎親。小老漢已年過六旬,四肢無力,孱弱不堪,如何爭得過他……也只能從了……”
魯智深聽了,一時氣憤,忽地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跳將起來大罵:“那廝好大的膽子,膽敢強搶民女!”這一掌,好似千斤之錘,只聽得“咔嚓”一聲巨響,那桌子瞬間塌了下去。
老太公驚呆了,坐在一旁,瞪眼看著魯智深,半晌不語。廳外的莊客聽到聲音,以為出了大事,紛紛湧了進來,一看才知是桌子垮了。“哈哈哈哈!”這時,魯智深忽又笑了,他扯過一條凳子,在劉太公面前坐下便小聲地說:“老太公,你休要著急,灑家有一計,保管叫那賊人回心轉意,不再娶你家閨女。”
劉太公用顫抖的手抓著魯智深,老淚縱橫道:“那賊人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啊,你如何叫他回心轉意?……可不要捋了老虎鬚子,白白丟了性命!……”
此時,老太公心神不定,因為他根本不知眼前的大和尚到底是何來頭。明明看來,魯智深是個出家人,原本應該四大皆空,不管人間俗事,但他卻嫉惡如仇,又從剛才他那千鈞一掌可以看出――他分明有得一身好武藝。然而,劉老太公倒很希望魯智深真的大有來頭,可以幫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