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天也不說一句話。見老將軍這個樣子,屬下眾人都不敢打擾,只得遠遠地看著。
過了一陣,穆天成忽然感覺有人推自己的肩膀,他心裡正窩著火呢,不由分說,攥起拳頭便要開打。不想,竟是自己的兒子,他慌忙收住手,而這時他那拳頭離穆之謙的鼻尖不到半分了……“父、父親……”穆之謙顯然被嚇到了,話也變得吱吱唔唔的。
穆天成輕輕“哼”了一下,冷冷地問:“你有何事?”
“父親――”穆之謙喚了一聲,解釋道:“我是想――是想提醒您馮老將軍過來了……”
“那你何不早說?”穆天成吼道。也不等兒子回話,他便一把將他推開了,慌忙跟馮翼抱拳行了一禮,問道:“馮老將軍,您出來了,王爺怎麼樣了?……有無大礙?”
“唉!”馮翼輕聲嘆道:“倒也無甚大礙,大夫細細檢查過了,除了頸上、胸口少許幾處皮外傷外,皆無他傷,只是――”
穆天成急忙追問:“只是如何?”
馮翼看了穆天成一眼,接著道:“只是王爺先前中了佗佗散,此藥雖不致命,但對內力確是極大損耗,王爺若想完全恢復,至少也得靜心休養半個月以上。這倒也不打緊,只是多年來王爺與夫人伉儷情深,恩愛有加,夫人這一去,王爺悲痛欲絕,恐怕會加劇傷勢啊!”
“是啊,”穆天成也不禁嘆道:“夫人乃一介弱質女流,手無縛雞之力,但為了解救王爺,她竟毫不顧及自己的安危生死,這等氣魄、這等剛強、這等勇敢,讓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都羞慚不已……”
“這也足見夫人對王爺的用情至深。”說著話,馮翼不覺已是老淚縱橫,忽又想起一事,他慌忙抹去淚水,急著問:“穆老將軍,夫人遺體何在?”
穆天成道:“夫人乃王爺正妻,身份尊貴,老夫擔心把夫人的遺體置於大庭廣眾之下恐有不妥,已命人將其移至偏廳了……”
馮翼點點頭,輕聲道:“這樣甚好,甚好!”接著,他又道:“王爺和夫人感情甚篤,相敬如賓,非常人可知,也非常人可比。夫人新喪,王爺又昏迷不醒,恐怕府上的大小事務都有賴於你我二人代為照應了,只是――只是夫人的喪事,恐怕我們這兩個老傢伙都無權過問呀……”
“那倒也是,”穆天成匆匆點了一下頭:“夫人的喪事,除了王爺自己,外人插手都似有不妥――還是等王爺醒了,再做安排吧!”
雷聲,又一次炸破了茫茫蒼穹。這時,馮翼不緊不慢地走到門口,他抬頭望著黑色夜空,心中備感壓抑,止不住嘆道:“這雨何時方休啊?”
“該停的時候自然會停的……”穆天成悄悄靠了上來,他也抬著頭看著夜空,滿臉愁容,彷彿這無邊的夜色已經沉浸在他的臉色中,再也無法剔除了。
“該停的時候?”馮翼猛然轉過頭來:“――請問穆老兄,何時才是該停的時候?”
“這……”穆天成吱吱唔唔了一下,終於沒有回話了,他注視著夜空,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他還是睜大著眼睛,身子也紋絲不動。
忽然,穆之謙走到一旁小聲喊道:“父親――”
穆天成回頭看了他兒子一眼,有些不耐煩地質問:“你又有何事?”
穆之潛的雙頰很快就紅了,他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馮老將軍,這才慢慢回道:“兒子給您和馮老伯沏了一壺茶……”忙又指了指桌上的茶壺和茶杯,他又道:“一晚上您們二老也沒得空歇一下,暫且先喝杯茶,解解乏吧!”
穆天成眉頭一皺,不由嘀咕道:“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喝茶?糊塗!――真是糊塗!”
“這、這……”穆之謙想說點什麼,但終究還是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