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此感到開心。
可很快我才意識到,萬崇口中的心善是指我在林薇被遇難者家屬圍堵攻擊時提供幫助的行為。
因為接下來萬崇在我被喜悅衝昏頭腦時,問道:“你和林薇有聯絡嗎?”
我愣怔,語氣帶著疑問地嗯了聲,慢半拍說:“沒有。”
萬崇漆黑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瞬失落,又好像是意料之中般,悵然若失道:“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我被他的難過灼傷了眼睛,看清了在青春中越發清晰沉重的愛意。
突然就不難理解,一中拍畢業照那天,萬崇為什麼前所未有的開心了。因為林薇回來了。
當我因為萬崇的擁抱,喜不自勝地離開教室平復心情的時候,我餘光本能地尋找萬崇,便看到他和林薇擁抱的一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情緒太沉重,我感受到萬崇的眼神格外鄭重。
鄭重中又有幾分感激。
他們似乎抱了很久,久到林薇的雙手都已經從萬崇的後背離開,萬崇的手臂還收攏在林薇的肩膀上。
“謝謝你還願意回晴荷。”萬崇說得喉如刀割,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句話裡的輕描淡寫有多來之不易。
林薇是放鬆的,過去慘烈的經歷沒有在表面留下痕跡,她依然是那個光鮮優越的公主。
…………
眨眼八年過去。
北京城在熹微晨光中甦醒,數以萬計的北漂人開始了新一天的奮鬥。
我在合租室友進進出出衛生間的聲音中醒來,才意識到自己昨晚到家後加班到一半,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隨著我的動作,滑鼠移動,熄屏狀態的電腦螢幕亮起,被放大瀏覽的是一張萬崇和林薇的合照,他們大學時拍的,較高中的青澀稚嫩,俊男靚女的臉龐上多了精緻和穩重,他們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一起託著一個金燦燦的獎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張圖片的命名為“一起拿的第一個辯論賽冠軍”。
除了這張合照外,萬崇發來的資料夾裡還有“在一起的第一天”“第一次約會”“我們畢業啦”“我們同居了”“一起養了貓”“七週年紀念日”“我求婚成功了”等等,時間跨度八年,是高中畢業後,我失去他們音
訊的八年,也是他們相戀的八年。
幸福甜蜜是土得不能再土的形容詞,卻也是一個很難達到的狀態。
萬崇將這些照片發來,拜託我為他們的婚禮制作一支v,我因此得以光明正大地窺探他們的隱私,對他們的相遇、相識、相知、相守,有了更完整的感受。
我回憶著剛剛睡夢中閃現的校園記憶,恍然明白了上次在咖啡館見面時,萬崇身上的古怪之處是什麼——
“不是高中時偷偷動了心?()”
是大學。▔()_[(()”萬崇當時語氣篤定道。
他對林薇隱瞞了那個秘密。
那個和暗戀有關的秘密。
門外傳來防盜門關住的聲音,是室友出門上班了。我適才簡單收拾了書桌上的膝上型電腦和工作記錄本,拿起髮夾收攏住披散的長髮進了公用衛生間洗漱。
北京城的地鐵四通八達,如蜘蛛網般的交通線路讓人懷疑這座城的地下已經被挖空了。
饒是這般,早高峰的場面依然觸目驚心,網上熱傳的擠掉一隻鞋、早餐被人壓爛、在別人的手機上看小說等等從來不只是段子。
來北京這麼多年了,我依然沒適應。到公司時,只覺褪了一層皮,還沒開始工作,精氣神便只剩一半。
也可能是,我自我逃避般不想去處理某一項工作。
我龜速推進著v的進度,等待著靈光一閃的那刻,找到最完美的呈現思路。
而在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