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愣了一下,由別人來保護自己這種說法對他而言實在是他陌生了。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需要別人保護他,而不是他保護別人。或許是生活在只講究武力的世界太長時間了吧,十一想,原來世俗世界的妻子是這樣的。隨即,他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我也是一樣。”他說。
十一將一直不曾離身的利劍留在了閣樓的桌子上。他單手抱起趙瑟,躍起身體在窗楞上一踏,便如一隻輕靈的鴻鵠下降於地面。趙瑟感受到一陣暈眩,飛翔與墜落的美感在她身體裡的每一寸綻放出絢爛的花朵。十一似乎總喜歡以這種近似於神蹟降臨大地的方式出現或者消失,這和他的天人之資正好相配,完美無缺。 即使是四周那些彎弓搭箭,舉刀揮劍的家丁也因此忘記了職責,發出“嗬”、“嗬”的驚歎。
趙瑟和十一就這樣牽著彼此的手站在包圍圈的中心,四周安靜得只聽得見火把“噼啪”燃燒的響聲。這一刻的風姿,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到死都無法忘記。
“瑟兒,你過來!”苑國公站在藤盾後面喊。
趙瑟和十一互望一眼。趙瑟挽起十一的手臂,微微揚起下巴,很驕傲的樣子宣稱道:“祖母大人,祖父大人,這就是我要結婚的男人,請您祝福我吧!”
“胡說!”苑國公的話裡的勃勃怒意已然遮掩不住,“你給我過來!你以為什麼亂七八糟的男人都可以作我趙家的嬌客嗎?!你過來,否則我立即殺了他!”
“不!”趙瑟搖頭,“我不過去!如果祖父大人喜歡流血的話,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吧!”
苑國公氣得不輕,沉著臉給旁邊的趙波打了個手勢。苑國夫人卻適時地拍了拍自己夫君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她沉穩地笑了笑,說道:“瑟兒,你誤解你的祖父了,我們完全沒有要流血的意思。既然你說你的婚姻還期望我們的祝福,那麼,是不是至少應該讓我們看一看和你締結婚姻的究竟是什麼人?我們可是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呢!總不會真的是叫米餅吧?”
“啊……當然……”趙瑟微微有些失神。看來,祖母他們果然問出了所有能問出來的東西。既然子周不曾開口,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以多少數量的鮮血和淚水為代價得到的。趙瑟幾乎沒臉去見那些與她朝夕想出的男人們了,她一直在損耗他們卑微的生命。她現在所能奢望的,只是西樓還平安無恙……趙瑟甩了甩頭,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此時,芫國夫人已經從藤盾後面走出來。她以歷經風霜的沉著,踏著那種貴族特有的步伐緩緩走到趙瑟和十一面前。她的身邊僅跟著一個常年服侍她的護衛,替她舉著火把。
“祖母……”趙瑟突然之間慌亂起來。十一握了握她的手。
“如果夫人願意祝福我們,我將不勝感激。”他以這樣的方式開始。
護衛將火把略微下傾,火光打在十一的臉上,將他神祗一般的容貌完全而徹底地對映進芫國夫人的眼睛。在那一瞬間,即使是芫國夫人這樣的早已逝去了青春的女人都有了明顯的動搖。雖然時間很短,但不論趙瑟還是其他什麼恰好在近處的人,他們都親眼看見了芫國夫人臉上那經年累月淬鍊的完美面具露出破綻,宛如初春河面冰破的痕跡。她的瞳孔收緊,笑容裡孕育著若有若無的歡快與靈動,青春的源泉似乎在眨眼間又回到了她蒼老而乾涸的面頰上。
十一輕輕將頭別到一邊,雖然不想承認也不願意使用,但是容貌確實一直都是不必召喚就會自己努力幹活兒忠實夥伴。十一和趙瑟都無法為此感到歡欣雀躍。
“難怪……”芫國夫人點點頭,面具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她問十一:“您是什麼人,是您慫恿我的孫女拋棄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君取您嗎?”
“葉十一。”十一簡單地回答。關於芫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