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刻意的停頓,又彷彿是無意的暫留,他始終是停下了。
“小劍!”八千流纖細的小手拉上他的衣袖,童稚的聲音裡飽含著不捨,問:“你要去哪裡?”
“放手,八千流。”劍八嘴裡說著,卻沒有甩開那小手。
“我也要去!”八千流大叫著。
劍八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別任性了!”
“不!小劍去哪裡!八千流就去哪裡!”
“不行!”第一次,他對她說了這兩個字。
“不!”八千流用更大聲音頂回去了,可愛的小臉不再展露以往的天真無邪,粉色的細眉緊緊皺起來。
大家安靜的在一旁,看著這個從一開始就跟隨著那個他們心目中只能用‘可怕’來形容的人的奇怪小孩子。在第一次見面起,那小小的孩子,在所有死神認識裡,脆弱得不堪用力一握,真是個瓷娃娃,這樣的孩子只適合供奉在貴族家,十一番隊長曾經如是說過。當所有人都對更木繞道而行的時候,可她大膽得趴在他肩頭燦爛的笑著衝別人打招呼。當所有人都為更木在和虛戰鬥中表現出的強悍而懼怕的時候,她卻大叫大鬧著揮手加油。
天真的眼睛直視滿地的鮮血和死屍,無邪的小臉對恐怖的戰鬥綻放笑容。
原來,她其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瓷娃娃。因為她本身就來自不允許脆弱存在的地方——草鹿區。
八千流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的身軀,目光落在他的血肉模糊的手臂上,然後又慢慢移上他寬大的肩膀上,最後緩緩來到他堅毅的眼睛裡。
這雙手臂擁有令人退避三舍的力量,卻小心翼翼的包圍自己胡鬧任性,溫柔得難以相信。
這雙肩膀擁有令人側目而視的強大,卻毫不介意的任由自己坐立其上,平靜得本該如此。
這雙眼睛擁有令人不敢正視的雄威,卻默默呵護的關注自己言行舉止,掩飾得深藏不漏。
廣闊無垠的蒼穹漸漸被烏雲包圍住,只有太陽四周的一圈,依然是碧藍晴空。那烏黑色澤中的一片金藍,是這茫茫灰暗中的一抹鮮豔綺麗,彷彿是冥雲血雨般的邂逅相遇,星宮哲絲毫不為所動,沒什麼比濃厚的血香更能吸引他的注意。依舊環胸倚牆,視線停留到那個高大看起來兇惡的人身上。
他給他的感覺很特別,讓他回想起從前在維也納見過的那隻狼人首領,張狂、自傲、嗜血,彷彿天地都不足為懼,彷彿日月都不能抗衡,它站立山崖之上仰天長嘯,必是以風雲變換雷電交加為其背景,使萬物臣服!
哲也很好奇:世界上有缺少感情的人,卻沒有缺少靈魂的人。
那麼,在他的心中,有沒有可以讓他覺得是特殊的人,有沒有唯一不同的人呢?
一個人,有了特殊的人以後,就會有心。因為,特殊的人需要獨特的地方來容納。沒什麼比心更合適。
一個人,有了唯一的人以後,就會有情。因為,唯一的人需要專署的地方來裝載。沒什麼比情更適合。
當一個人,有了心有了情,那他,才有了靈魂。
我本身沒有名字,也沒有親人。
我住的地方是北流魂街79地區的‘草鹿’。在那裡我只記得看過血的顏色。周圍的人說:說他們是人不如說他們的野獸。像我這樣的孩子,隨時都有可能被踩死。
而你卻來到這裡,來我身邊。從北流魂街的80地區‘更木’,最深沉的黑暗裡。
你把我身邊的血腥世界瞬間斬斷。還替我取了名字。
當時如果你沒有出現的話,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了。
我一直堅信,最強的人就是小劍你啊!
沒有錯,從我們相遇的那天之後,你就是我——世界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