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解雨臣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變得似笑非笑,“單純。真難得。”
“那孩子是你小時候的玩伴。論輩分上是你表哥。按照舊時的說法,他跟你一樣,長房長子長孫,嫡系的,根正苗紅。”
“噗——”根正苗紅。解雨臣這回是真心樂了。他們這樣的身份聽著根正苗紅四個字實在是說不出的怪異。早年解九爺還被當做漏劃資本家鬥過,後來文革結束之後,中央平反昭雪,說解九爺是愛國的商人,愛國的收藏家,是當時組織上給劃錯了隊伍云云,不過當年從解家宅子裡抄走的明器可是一件沒給回來,補償了一筆連本錢都不夠的錢罷了。
“現在的吳家當家是吳二白。但說不定哪天就是吳邪。吳三省的作用,不說你也知道。”
“嗯。咱們說回來吧。您現在回來,是怎麼?”解雨臣吹了吹浮沫,輕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吳雪。
“我要你全權接手解家。我的部分,也就是南方的生意,也交給你。吳家那邊不能斷了線。你可以永遠不過去,但是完成更多的事情,離不了吳家。你今年二十了。不能再拖塌下去。”
“好。我明白了。”解雨臣放下杯子,“南邊其實我沒多大興趣,有的時候手伸的太長了一時收不回來,就容易讓人連肩膀都砍了。和吳家的線斷不了,怎麼說那也是我姥姥家。對吧?”
“我和五爺的親緣關係並不大。算是遠親。但是你和他的關係可是不小。論交情他是你叔爺,論親戚他是你五姑爺爺,怎麼著都比我近。這層關係要怎麼用那得看你的。”
“嗯。切蛋糕了。我去一下。”解雨臣起身向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長沙的祖宅燒了,要不就回來吧。媽。”
“我會注意。”吳雪擺擺手,聲音略有些沙啞。
解雨臣轉身出了門,微笑著和幾個過來的人打招呼,然後走向宴會的中心,象徵性的切開蛋糕。正月生日裡,“切蛋糕”便也就有了分紅的意思,聽著身邊的夥計用暗語報出數額,解雨臣突然有些茫然。
好久沒有再見過黑瞎子了。
自從五年前他離開,解雨臣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或許是因為這人對自己有那麼一些特別,或許是因為這人留給自己的印象太過於深刻,或許是因為他在自己面前並不像傳聞說的那樣冷酷狠戾,或許也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在一個人的深夜裡思念一下曾經那份溫柔。
“夜深了,散了吧。路上注意安全。”等著都取完紅利之後,解雨臣拎著西服向大廳外跨了兩步,向後擺擺手,“我先走了。”
以往他總是最後一個走的,只是今天解雨臣不想在那冷冰冰的大理石屋子裡待著,開車去了自己在牡丹園的一個窩。開開門的時候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兒,解雨臣動作頓了一下,抬手摸上門邊柔光壁燈的開關。
“花兒爺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解雨臣一邊換鞋一邊問大喇喇坐在餐桌邊的黑瞎子。他倒是沒多餘問那句你怎麼進來的。因為似乎就沒有他進不去的地方。
“今天不是花兒爺生日嗎。我瞎子五年前被解當家的您照顧這麼久,怎麼說我回來報個恩您還是讓的吧。”
“你這是報恩呢還是驚嚇我?”解雨臣去洗了手。桌子上不知是什麼糕點,香味兒直往鼻子裡鑽。在宴會上解雨臣沒吃什麼,這會兒是真餓了。
“喲,大小八件兒,薩其馬酥酪,我今天真是飽口福了。”解雨臣拿起一塊兒薩其馬咬了一口,“在哪兒找的?”
“還是有些人會做的。”黑瞎子不太想多說,看著解雨臣三兩下解決了薩其馬又拿起雲片糕,冷笑一聲,“你也不怕我給你下了毒在裡面。”
解雨臣也是冷冷一笑,“黑瞎子,你有的是辦法讓我死。下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