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拉住個路人問了,然後道:“地方沒錯,咱先敲門看看吧”說著上前叩門,叩了許久才聽見裡面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門板嘭地在方氏面前被推開,博凱的三舅娘從裡頭探出頭來,不耐煩地道:“敲個鬼啊敲,大冷天的幹啥啊,沒看見門口寫著,歇業到初十啊?”
她家開的買賣不是過年應景用的物件兒,所以也不急著開門攬生意,似乎都還在家歇著貓冬。
方氏笑著道:“博凱他舅娘,我們是過來幫著孩子佈置佈置新房的。”
三舅娘也不知是生來就圓潤還是日子過得太好,整個人胖得珠圓玉潤的,一身兒綢緞的衣裳裹在身上,倒是勒得一節一段的,讓人覺得隨時會傳來衣裳崩裂的聲響,荷花站在後頭看得有點兒驚心動魄的,不敢往前湊,便坐在車轅上晃盪著兩隻腳看熱鬧,也不知道這門兒什麼時候能進去,心裡更是對博凱鄙視不已,既然是要租房子,幹嘛不去自己找個房子,好歹也不用寄人籬下地看人臉色。
這邊正想著呢,楊氏倒是先說了話:“這就是三小子的媳婦吧?早些年你們還沒到城裡來做生意的時候,在鄉下總見面兒,後來你們進城了,互相走動的倒是少了,博凱在城裡也是多虧了你們照顧,到底是親孃舅不比外人,俗話說,姑舅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按說我們也該早來看看你們的,不過一來家裡還有老爺子也不方便走動,二來也是從村裡進城經不起折騰了,就總是打發老大他們來。如今老2一家也在城裡買了院子做了小買賣,今後還要多走動多照應才是。”
茉莉在後頭輕聲嘟囔道:“奶可真是的,她到這會兒還是看不清楚李家的態度,難不成還以為是什麼實打實的正經親戚?一開口便是把自個兒當成個長輩說道,等下定然是要被人家給個沒臉的。”
荷花輕輕搖搖頭,卻是沒有說話,楊氏這些話說得,哪裡是不曉得情況的,話裡話外都是扣著親戚在說道,是捧著李家在說,後頭又說了自家也在城裡做生意,就是為了讓李家能有所顧念,不管是顧念親戚情分還是別的什麼,好歹別在這大婚之前撕破了臉皮。
不過楊氏心裡想得好,三舅娘卻是沒那麼好的脾氣,用舌尖舔了舔發黃的門牙,把牙縫裡的殘渣往地上呸地一吐,滿臉不屑地說:“什麼狗屁的親戚情分,當初博凱娘在的時候,天天就知道回孃家搜刮,我公婆的那點兒家底兒都讓她給掏光了,結果自己還是個扶不上牆的,到頭來男人窩囊軟蛋,兒子也是個沒出息的,要不是我男人心軟,誰耐煩幫你們老祝家管教兒子,多吃多佔的時候你們到底都往前湊和,孩子沒了娘你們就都躲遠了,可真是打的好算盤。”
楊氏被這話氣得往後倒退了兩步,若不是方氏和小秀扶得快,怕是要一屁股坐倒在雪地裡。
方氏壓著火氣道:“博凱他舅娘,你這話說的可就是不中聽了,別的不說,博凱進城在你家的這些時候,大哥和我家男人都來瞧過,每次也都沒空著手上門,博凱在你家跟著學徒,也是隻吃住不拿錢的,你若說當初博凱娘如何,那是李老伯和嬸子心疼閨女,也算不得是什麼過錯,那錢也都是用在了大嫂和博凱、博源身上,我們旁人也沒跟著佔什麼便宜。如今我們只不過是為了孩子的婚事來張羅一下,犯不著堵著門說這麼多難聽的話吧?”
三舅娘聽了這話似乎更是火大,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撐著門框道:“你們自家孩子不管倒是有理了?這麼幾年吃我們的用我們的,我們還得給他說親討媳婦,結果如今馬上要成親了,你家倒是腆著臉的上門了,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便宜事兒”
楊氏幾乎要被氣得仰倒,抓著領口一直地捯氣兒,像是要抽過去了似的,方氏和小秀忙著幫她順氣,一時間沒顧上說話。
荷花見若是一言不發,倒像是自己理虧似的,便跳下車轅脆生道:“我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