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簇擁著她們去了,男生的宿舍竟然亂得一塌糊塗,連站腳的地方都很勉強。:蕭宗睿紅了臉,餘下的男生早就把地方理出一塊來,殷勤地用袖子擦了凳子,請她們坐下。
一時間,瓜子、花生流水似地端了上桌,杜弱纖手足無措,一隻手挽了田素蓉,只管拿眼看向蕭宗睿。
“吃吧,他們都是很熱情的人……大家都是同學。弱纖,我真的很意外,也很……高興。”蕭宗睿含著微笑,看向她的目光裡滿是溫柔。
“嗯,我也很意外,也很高興。宗睿哥哥……”剛叫得一聲,就聽有個男生髮出一聲怪叫,立刻把臉飛得紅了。
蕭宗睿替她解圍:“她比我年歲小,又是相鄰的,從小就這麼叫我的。弱纖,往後大家就是同學,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杜弱纖紅著臉點頭,可是叫了十幾年的“宗睿哥哥”,稱呼卻是不容易改得過來。
“我們該上課去了吧?”杜弱纖感到不安,因此拉了田素蓉的袖子說。
“是的呢,上課的時間也到了,我們下回再來玩。”田素蓉顯然很感興趣,只管拿眼睛朝著蕭宗睿瞟了好幾眼,倒把他也看得不好意思。
“說吧,他是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剛在位置上坐定,田素蓉就和她咬起了耳朵。
杜弱纖駭一大跳,紅著臉搖頭:“我們只是鄰居,沒有這一說的。”
田素蓉意似不信,只是笑得意味不明。
下了課,蕭宗睿趕上了杜弱纖:“你如今住在哪裡?”
杜弱纖把地址告訴了他:“我如今的身份,也是不明不白,不敢邀請你過去小坐。宗睿哥哥,我很高興看到你也念了大學。”
蕭宗睿這時才感覺到,那個會在他的身後扯著衣襬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有一層失落,漸漸地湧上了心頭。
雖是過了年,可是天氣還有些寒冷。她穿著夾襖,外面披著件大衣。穿著遠不如田素蓉時髦,可是她只那樣一個柔弱的姿勢,站在冬末的陽光下,就彷彿滿院子的花朵,都開到了她的紅唇白齒之間。
有心想要再敘舊情,可是看著她雖然柔弱,卻堅定的身姿,幾度開口仍然嚥了回去。
“他待我極好。”這樣一句淡淡的話,就把他所有蠢蠢欲動的念頭,都壓了下去。
只要這樣看著她,就好。
他想著,幽幽地嘆了口氣。
那些童年的往事,便要再拾起來,也是不大可能。心裡縱然是浪潮般地翻滾,臉上卻仍是沉靜的。同寓的人開幾句玩笑,也被他三言兩語地交代了過去。他早已不是那個青澀的少年,可是對於杜弱纖的感情,卻仍然不是他能夠揹負得起。
杜弱纖的日子,就像流水一樣的過去。
龍少君曾經上過一次門,杜弱纖和桂姨都如臨大敵。她卻只是站在當屋,環視了一下四周,忽然落在杜弱纖的臉上:“原來是上學去了,也趕上時髦……”
扔下了這麼一句話,竟然就施施然地離開了。弄得杜弱纖心驚肉跳,桂姨莫名其妙。
院裡的青草探出了頭,星星點點的野花,也漸漸地張開了花瓣。每天的報紙,都只是千篇一律的訊息,風林的家書卻一封都沒有收到。
心裡淺淺的不安,漸漸匯流成河。竟覺得那個學,也上得戰戰兢兢。想到蕭宗睿,簡直不知道是意外,還是被某些人有意安排的了。
田素蓉的身邊有個柏龍生,因此男生們對杜弱纖的興趣尤其的濃厚,竟然在暗地裡送了她一頂“校花”的桂冠,讓她更是不安。
三月末的時候,才得到了最確切的訊息,日本人和政府達成了停戰協議。但長城口子的守軍,卻並不撤回來。
這天,因為柏龍生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