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林是再也聽不進一個字,只得吩咐了侍從官:“我就在隔壁打個盹,如果少帥有事,立刻叫我。”
沁藍靠在陳奕的肩上,只是不斷地搖頭。陳奕的眼睛,越過了她的頭頂,看著屋內似乎已經凝固成了雕像的兩個人,默默地扯了她退出了房門。眼睜睜地看著房門在眼前合上,沁藍彷彿瘋了般,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悽愴喊聲:“小姐——”
陳奕從身後死死地抱住了她:“別去了,那裡有少帥……”
沁藍回頭,眼睛裡燃燒的火焰,幾乎可以把一個活人燒化。:
“他沒有資格陪著小姐!都是他害的,是他害的!”她嘶聲的話,讓房間裡的風林身體一振,失神地看著杜弱纖毫無血色的臉。
“是我嗎?是我害了你嗎?”
是的,是他,是他害了她啊!
風林的雙手捂住了臉,指縫裡的液體終於汩汩而下,很快就濡溼了他的袖口。他身上的溼衣,這時候還貼在身上,竟不覺得寒冷。
李從善看到陳奕渾身溼透,這才想起,連忙又折回了房間,把手按在了他的肩上:“風林,去換件乾淨的衣服吧,也好陪著她啊。”
風林抬起頭來,不及掩飾的淚痕,完全落入了李從善的眼睛。頓時張大了嘴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這個在得知父亡母故,兄離姐歿的時候,都沒有落下一滴眼淚的男人,卻為杜弱纖流下了懂事後的第一滴淚。如果……如果……
“從善,我不能沒有她……”風林的語氣軟到了極處,傷心的容色,連最濃的夜色都化不開。
“你先換件衣服,再好好地守著她。你看,她喝下了藥,已經止住了血,這樣看來,還是大有希望的。接下來,要看她的求生欲-望了,我只怕她……我守在隔壁,有什麼變化你叫我一聲。”李從善不忍心再責備他,只是默默地垂首離開。
風林何嘗不知道,這不過是一句安慰他的話。可是,縱然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他又怎能放棄?她看著他追過去,那絕然的一跳,分明是已經絕瞭望。
即使換衣服的時候,他的眼睛,仍然沒有離開杜弱纖。
緊緊地握住了杜弱纖的手,他把手指一根根放在唇邊摩挲。
北方的五月,還有些涼意。杜弱纖的手指,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他用溫暖溼潤的唇,一遍遍地描摹。雙手,把她的手合在了掌心裡,試圖用自己的溫度來溫暖她。
正文 第64章一春幽夢逐遊絲(13)
第4章 一春幽夢逐遊絲(13)
燈光明明滅滅,把風林的影子拖得細細長長。*:連月亮都彷彿掛不穩似的,要跌落下來一般,室內滿室悽清。
“弱纖,我知道你恨我,是不是?那麼,你醒過來,才能懲罰我。我不是存心要逼你的,我只是不能忍受你的離開。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這樣低聲下氣的話,他從來不曾說過。哪怕是面對最嚴厲的父親,他都只是倔強地昂著頭。
可是,這時卻說得這麼自然。只要能挽回杜弱纖的生命,他甚至願意膜拜在她的腳下,讓她踐踏。
原來,他所有瘋狂的舉動,僅僅是因為他嫉妒。
他嫉妒與她有過交集的每一個男人,他嫉妒她的心裡,始終有著蕭宗睿。他憤恨自己要借了蕭宗睿的名頭,才能把她留在身邊。
他只是被嫉妒燒昏了頭腦,聽到她和蕭宗睿逃跑的時候,胸腔裡,早已裝不了那顆愈跳愈烈的心。
他的心意,在冰冷的碧水河裡,忽然昭然若揭。
他所有的怒氣,只是緣於他愛她。
只是,他從一開始,就用錯了方式。他以為自己會恨她,是因為她的身份,畢竟是程見放的九姨太。可是,他這時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