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撒到乞巧上,施璉兒早把她當成自己心腹,此時正好趁機把她趕出府中。說到底,都是自己害的。
想起乞巧清澈無辜如小樣的眼神,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度是她在這冷薄人世心間的一抹暖意,想起她慘兮兮的樣子,無論如何都無法坐視不理。
可是她無法不管是她的事,於眼前這人卻是無關痛癢。
周易審視地看著她,手上沒停著,修長的手指上下靈活翻飛,拿起剪刀剪去多餘的一段紗布,淡淡道,“我還沒說話,你就斷定我不會幫忙了?”見她莫名其妙地心虛的表情,扯出一笑,“這樣說來,我豈能辜負你的期望,也好,我倒也省不少麻煩。”
她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有辦法?”
“有錢的怕有權的,這位周少爺不但有錢有權,背景後臺還不是一般的硬,你以為他會怕誰?”
“你武功那麼厲害,怎麼會怕一個惡霸?”
“我不以為我有跟他硬碰硬的本事,我和師傅不想以後過著亡命天涯的日子。”
利落落地繫上最後一個結,淡淡囑咐,“結痂前不要碰到水,自己按時換藥,落下疤痕可別找我。”
實話說,施玥兒直覺周易一向自行其事,信奉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充其量能讓他聽話的也只有一個一燈老道而已,還不止一次嫌棄自己是個大包袱,聒噪、麻煩、多事,所以求他還不如求自己,可一聽到他這樣說,還是忍不住的滿心失望。
一想到乞巧現在的可能的處境,她就心急如焚,聽賣餛飩的大娘說,送去官府不過是走過場,官府老爺畏懼秦將軍的大名,對周少爺巴結都來不及,送到了官府,關個幾天,轉手就被送到周少爺府上。都是些貧寒人家的孩子,哪個女子不怕牢獄之災,大多無力抗爭,只得一把苦淚往肚子吞。
施玥兒不敢相信還有此等狂妄之徒,恨得兩排牙齒格格作響,“姓周的都不是好東西!”
周易也有些怒氣,一揮袖子,沒什麼好氣,“是啊,姓周的那敢搶去施小姐的女俠風頭。”
施玥兒本意不是連他也算在內,又拉不下臉去解釋,求也不是坐也不是,又急又氣之下跑了出去。
一燈從屋裡出來,恰好看到施玥兒跑出去,叫道,“玥丫頭!”
“我自己想辦法!”她無法再坐在屋裡面乾著急,她就不信這皇城腳下真有人能隻手遮天。
周易懶懶抬起眼皮,“她找不到門路會自己回來的。”
一燈沉默不語,開口語氣不無擔憂,“易兒,以這丫頭衝動的性子,怕是要出大亂子。”
周易輕笑了一聲,“就是要挫挫她的毛脾氣,不然她還以為碰到的都是好人。”
一燈神色古怪定定地看著他,忽而嘆一口氣,“易兒,這麼多年,為師是很希望看到你有人氣的樣子的。”
“師傅也覺徒兒冷情?”
一燈一拍他的肩膀,“去吧,按你想法做就是了。”人心最難測,因為多變,窺測人心不但勞己且勞人,從何時起連他測不到這個徒兒最縝密深沉的心思,只希望那個丫頭能帶給他的是好的變化。
“你老人家這般嚴肅我真不習慣”,他忽然收起戲謔的表情,表情變得無比認真,師傅希望我出手?”
他該明白所謂出手以後,過清靜日子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為師還是那句,順意不勞心。你好自為之。”
順意不勞心,這句話說得輕鬆,做起來可沒那麼好玩。
施玥兒到京城官署衙門去,守門的衙差一聽她的訴求,連連推說大人不在,任她死纏爛打,總之是一推二五六,索性把她趕出去。
她在街上遛轉了很久,打聽這位大名鼎鼎的秦世靖將軍久居邊境,經年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