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緊,她的問話不敢疏漏,說糧食是送去救濟流離失所的百姓的。
“這幾萬百姓都不容易啊,早前還有秦將軍前頭頂著,一年還有幾天安生日子,現在可好了,軍神也當了縮頭龜,拓跋蠻子來了,最先遭殃的就是他們,官府怎麼不叫他們遷回冀州內,可是哪有那麼容易,祖祖孫孫,上百年的根都紮在那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誰都不願遷走。何況,官府哪裡給得起安家費,冀州城內哪有地兒安置得下他們,那麼一大批人,遷了誰養活他們的孤兒老小?”
她聽完始末,又問了幾個問題,想起來時一路上都是逃難的百姓,再想起那天常將軍驚愕的反應,她被自己的猜想搞得心神不定,倒寧願自己沒有多此一問,也省得煩心。
想搞清楚這個問題,只有去問慕容德馨。慕容德馨的表情很微妙,卻證實了她的想法。
她知道戰爭的殘忍,打仗總是少不了死人,尤其她今日親眼目睹了一場浩大的屠殺,那種聲勢與視覺的震撼,根本不是任何電影特效能製造出來的。
身邊最親近的人,總是溫柔對待你的人,轉身之間,卻能冷酷地操控上萬人的生死,那種感覺讓她感覺空洞且陌生。
韓煜齊藉著不勝酒力,總算離了席,彷彿也察覺她有心事,柔聲道,“怎麼了,一進來就看你在發什麼呆你?”
她搖搖頭,“我有點累了。”
他掐掐她的鼻子,笑道,“秦管事回來了,你不會想知道他怎麼控訴你乾的好事的,鬼丫頭,膽子倒是不小,今日之事我還未教訓你,以為推說累了就可逃過去了,嗯?”
她一聽秦嶺回來了,忙道,“我只下少了很小的分量,絕不會對人體有害的,哪知道他看起來強壯,連這一點也受不了。”說到最後明顯的底氣不足。
他只是笑,拉起她,“既然不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那是一座烽火臺上。她從未站在這麼高的地方看天空,天上無星,只有一道銀白色的光帶,彷彿一伸手便可以掬一把銀河水。
夜色沁冷,天空卻格外的明淨,像是剛剛磨好的墨。
他身上有酒的氣味,混合著夜色的清新和熨帖的味道,她一瞬間就迷惑了。好像還是在頂樓的天台上,還是從前的他們,繁星,夜色,天台一夜醒來,她還要上班,他在家裡無所事事,或翻報紙上的招工廣告,下班了,她像經紀人一樣帶著他到處轉各個用人單位。對方一見他,不是一拍即合,就是斷然拒絕,原因是懷疑他是太子到基層考察來了。
如果,如果有“如果”,他們會是什麼樣子了?會不會早已結婚了?每日為薪水加班愁眉苦臉,為柴米油鹽起爭吵……
她恍惚地想著,一連被叫好幾次才回過神來。
“你腦瓜裡都在想些什麼?”他笑著掐掐她的鼻子。
她紅了臉,幸好夜色中看不到,悻悻道,“沒想什麼。”
韓煜齊似乎也想起以前,低低地笑了,從背後攬住她,貼著她耳邊曖昧道,“我說過我會報答你,你想要什麼?”
他猛地將她轉過身來,覆上她的唇,吻得她身心發燙。許久,他鬆開她,貼著她唇邊,氣息不穩,“我們該回去了。”
她一顆腦袋埋到胸口,不敢抬頭看他,知道她會錯意,他又笑了,加重曖昧的口氣,“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兌現,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們回京。”
“聽說你剛剛去了南營?”他突然轉了話題,淡淡問道。她一震,她才去了一小會,他如何知道的?他溫和的眼睛定定望著她,“你知道了?”
她一震,本來想推說不知道他問什麼,可看著他徒然犀利起來的眼睛,覺得自己在他前面無所遁形,任何遮掩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輕輕地點頭。
“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