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將馬匹寄存在底艙的牲口欄,然後走上甲板,看到霍勝男一個人趴憑欄上凝望正北的方向,大雍大康兩國以庸江為界,船隻行過庸江的中心就已經離開大雍了,雖然霍勝男內心中已經不像前些日子那樣黯然神傷,可是真正到了離開之時心中難免會生出惆悵,今次別離之後,不知何時才能重返大雍的土地。
胡小天來到她的身邊。微笑道:“想家了?”
霍勝男幽然嘆了口氣道:“早已無家可歸了,只是忽然生出一些感觸,這裡還是大雍,再過一會兒就到了大康境內。”
胡小天眯起雙目望著不遠處的東梁郡道:“其實這裡已經是大康的地盤了?”
霍勝男愕然道:“什麼?”
胡小天這才將自己臨來之前,大雍皇帝薛勝康特地將他召到皇宮,送了一份大禮給大康,以東梁郡交還給大康作為他對安平公主之死的歉意。
霍勝男皺了皺眉頭,想不到陛下居然捨得將犧牲無數將士生命方才奪來的東梁郡送人。這東梁郡可是大雍沿江的要塞之一,送給大康豈不是等於將自己國家的門戶向對方敞開了?可是霍勝男仔細一想這件事卻沒那麼簡單。以薛勝康的英明絕不會做這種糊塗事,這其中必有他的用意。
胡小天道:“不得不說你們的這位陛下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呢。”
霍勝男微笑道:“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好像你對他還有些不滿呢?”
胡小天道:“表面上送了一座城池給大康,其實卻是下了一招暗棋,如果我家皇上收了這座城池,你說這城池會不會派兵駐守?”
霍勝男道:“哪座城池沒有守將?當然會派兵接管。”
胡小天道:“名義上是大康接管。可是孤零零一座城池留在庸江北岸,大雍皇上什麼時候想要,什麼時候就能夠收回去,如果我家陛下能夠識破他的意圖還好,如果當真以為送了個便宜給自己。在東梁郡加大布防,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霍勝男其實早就覺察到薛勝康的用意,只是不便說出來就是,聽胡小天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看看來陛下的心思已經被你完全摸透了,這東梁郡很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兩人對望了一眼,不由得一起笑了起來。
此時又有不少人登上商船,其中有一對男女頗為引人注目,兩人穿著打扮都顯得貴氣逼人,男子英俊挺拔,女子嫵媚俊俏,果然是一對璧人,不過那女子還是顯露出少許的惶恐,登上甲板之後還不停向後方張望,那男子摟住她的纖腰對她耳語了幾句。
胡小天耳聰目明,馬上聽到那男子說的是,不用怕,等船開了之後他們就再也追不上來了。心中暗自有些奇怪,目光追逐著那女子的身影,看到那男子拿了一錠金子扔給船主,船主馬上低頭哈腰地將他引到上等艙房去了。
霍勝男看到胡小天盯住那女子的背影不放,瞪了他一眼道:“好色之徒!”
胡小天笑道:“你吃醋啊?”
霍勝男道:“就憑你?呵呵!”
胡小天道:“我怎麼也要比那個小白臉強多了吧!”
商船終於起錨,甲板上聚滿了揮手道別的人們,雖然同行,可胡小天和霍勝男的心情卻是完全不同,兩人一個是返回故土,一個是離別家園。胡小天深知這會兒還是讓霍勝男靜一靜得好,於是不再打擾她,目光四處搜尋起來,看了一會兒也沒找到剛剛那對年輕男女的影子。
商船且行且遠,離開碼頭之後,人們大都返回了自己的艙房,也有幾人仍然在甲板上觀望風景,免不了談天說地,縱論天下形勢,有一人的說話聲引起了胡小天的注意,說話的是個中年儒生,他揮舞著一把摺扇搖頭晃腦道:“聽說大康的皇上瘋了,你們有沒有聽說?現在是大皇子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