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從,當時因為皇甫岑聲名淺薄,軍紀推行效果,尚且不是很好。而後入河東、幷州來,皇甫岑大權獨掌,言出令隨,全權嚴格執行軍紀。皇甫岑所練軍伍,雖然沒有天天吆喝“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但是卻嚴格執行“不擾民”政策。皇甫岑收降來的流民士卒,很多都被皇甫岑以軍紀為藉口,到屯田處、煤礦田、磚窯廠,充任警戒安保。
對與自己部隊,皇甫岑唯一自豪的,便是軍紀嚴明,有公令無私情,不比同時期各路剛剛凝結勢力的,類如公孫瓚等軍閥。今日士卒蒐集不到船隻,與漁農對峙,而非直接逼搶,便是因為皇甫岑數年如一日,在軍中貫徹實施、嚴明軍紀的效果。
也是因此此種理念,皇甫岑才會對華歆所建言,隱隱有點反感。
這是皇甫岑深知“千里之堤,潰在蟻穴”,任何軍紀法規,只須開啟一道缺口,便能放出無數魔鬼。皇甫岑不甘心讓自己軍伍,也如歷朝歷代的精英部伍一般,逐漸走向衰落。
華歆聽出皇甫岑隱隱的不滿,呵呵輕笑一聲:“兵陣殺伐而已,何必言仁義?仲嵐莫非還欲以宋襄公為表率?”
宋襄公,春秋宋國國君之一。宋襄公平定齊國內亂,欲做春秋霸主,遂大行仁義之事。然而因為過於仁義,卻無才智,當斷不斷,在佔無數優勢時,被楚國連番擊敗,喪失宋國霸業根基。此人,為春秋時,有仁義無智慧的典型人物。
華歆這是借宋襄公之名,隱隱告誡,兵發小平津,方是眼前大事,且不可因為仁義虛名,便耽擱行事。兵陣,乃是以殺止殺的狂暴之舉,而非坐而論道,互相彬彬有禮。
皇甫岑默然不語。這是皇甫岑知道,華歆所言,乃是數千年不變的真理;也正因為是真理,所以才更無言以對,只得默默接受。
華歆為打破沉悶,緩和氣氛,笑道:“仲嵐在征戰四方胡虜時,可曾處處顧慮這般?”
皇甫岑略略擠出微笑道:“吾之本性,寬於百姓,嚴於諸胡。”
華歆呵呵笑道:“此話雖得人心,但是位之人,當眼光明遠,不可偏執一角。仲嵐,當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天下萬物,萬千百姓,皆是祭壇之祭品,不應區分高低貴賤。幷州胡、民交雜,若是仲嵐存有此心,怕會造成群胡逆叛。”
皇甫岑搖搖頭道:“就子魚本心而言,可否能對胡、民一體同視?如欲我同心相待,那隻能是胡不為胡時。”
雖然被華歆叉開話題,皇甫岑望向遠處,瞧見三條漁船自漁農家牽出,依然心中隱隱自責道:“今日先且如此,日後勿令諸如此類事,接連發生。”
……
大河南岸。
鄭泰令人去喚行至孟津附近的幷州丁原,率大軍前來隔拒皇甫岑,鄭泰則親自率領近百餘人,趕赴小平津渡口,隔河遙遙大呼:“來兵為誰?為何將兵至洛陽?”
不一時,北岸皇甫岑數百士卒齊聲回應道:“幷州皇甫岑,應大將軍之命,入京安靖國家。”
得知北岸果然是皇甫岑大軍,雖然鄭泰與皇甫岑師盧植有舊交,但唯恐洛陽局勢發生大變,急令步卒大呼:“閹豎已經被誅矣!事情已了,洛陽糧草殘缺,不足供奉大軍,還請白馬都尉暫且回返。白馬都尉勤王之功,朝廷封賞,隨後就至,不會令將士寒心。”卻是鄭泰試圖憑藉模糊言論,勸回皇甫岑,即便勸回不成,也要暫時穩住皇甫岑,等待丁原率軍來援。而皇甫岑則欲透過士卒大呼,鼓舞起士氣,便和鄭泰隔黃河交談辯論起來。
時至天亮,皇甫岑集結大小船隻不過七十餘艘。
見船隻難尋,而皇甫岑又不願失去大好機會,便索性挑出精兵悍將,憑藉七十餘艘大小漁船,強行渡河,入據小平津。
七十餘艘大小漁船,總共搭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