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兄此舉是千方百計地阻止你嫁入安平公府?”
“沒錯。他很清楚,普通人家無甚威脅,只要不嫁進安平公府,我衛家的力量就還有爭取的餘地。也許他們是看我沒有翻臉,還期待著我心裡會偏向赫連墨啟,繼而會助他王淵之吧…”
“混賬!竟出如此下流的手段!”王軼之怒喝,拍案而起。
“是啊…僅僅是毫無根據的謠言,就這般沉不住氣了。不為我所用,寧可毀之,為了阻止所有的可能,竟是直接選了劉禮來徹底將我毀掉以窮後患…”衛瑜喝了口茶,碧翠蘿的清新縈繞口中,嚥下緩緩道,“更過分的是,他將阿秀置於明面來佈置這一切事情。於此,他只是個為妹妹提建議的兄長,而做下這一切的,是你的嫡妹,沁華公主。”
輕輕搖晃著茶杯,嘆氣道:“若要讓阿秀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是她為了一己之私幫助了他人來對付你這個嫡親皇兄,她又該如何自處?”
王軼之握緊拳頭,抵在桌沿上,眼睛怒火通紅,話音從牙齒中崩了出來:“不要…讓阿秀知道…”
“二表哥。”衛瑜認真看著他道,“不論王淵之的理由是不是我所猜想的這個,他的所作所為已成定局。只要阿秀指認出他,陛下定會落下懲罰,就算因未成事而不至過重,但設計毀明曜郡主清譽這個罪名,在道德上也會讓他在世人眼中翻不得身。”
王軼之在房間裡走動著,聽了衛瑜的話,重重吐了口氣,不語。
“我不知道安平公世子為何會答應王淵之對此事既往不咎,畢竟泱兒跟我在一起,若出事也難免會受到牽連…但若你開口了,想必他也會幫你的。”
“什麼?”王軼之訝然,回頭道,“去拜託他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的…是我啊…”
“是…是你?”這會輪到衛瑜反應不過來了。
“嗯…自你們出事後,父皇派我去暗查這件事始末,我先於衛瑢查到了劉禮,發現了阿秀的秘密,她把一切都向我說了。我已教訓過她,換掉了她宮中的宮女太監,她也發誓再也不做這種事了…”王軼之重新坐下,“阿瑜,這件事其實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沒辦法交出阿秀…”
“我替她抹掉了昭樂寺的痕跡,又去厚著臉皮求了容廷哥哥…我知道阿秀對他的心思,若將這件事捅出去,阿秀會受不了的!”
衛瑜聽的怔怔的,她猜到了王淵之的心思,卻沒想到王軼之對沁華公主這個妹妹的維護之情。
“你的意思是…要為了阿秀,放過壓制王淵之的機會嗎?”
“若僅考慮到我自己,我是絕不屑為此而放棄妹妹的!成王敗寇,就算錯過這一次,王淵之也不是我的對手,他所做的,今後我會加倍讓他償還回來!此事,我只覺得對不住你…阿瑜,我曾以為將所有痕跡都抹去了,卻沒想到還是叫衛瑢查到了漏子,如今你既已知曉,決定權就放到了你手上,是說是守,全憑你的意願。”
鄰近年關,各府都忙碌了起來。採買購置新年物品,清掃裝點陳設,一派喜氣熱鬧。
衛瑜看著散在桌上的窗花,放下剪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好累呀,眼睛都酸了…”
“這才剪了幾張就喊累啦?等母親回來見你沒完成任務,可不要哭著找我幫忙。”杜氏手下不停,剪刀轉的靈活飛快,笑著道。
“母親也是…不知從哪裡聽來的窗花非要親手剪的才能驅邪避災,放著百合銀杏在那裡清閒,可苦了主子們!”
“郡主冤枉,奴婢剛將壁櫥擦了個遍,這腰也是酸的呢…”銀杏聽到,在一旁不依道。
衛瑜不喜外人觸碰她的東西,所以百合和銀杏雖是一等婢女,平日裡也負責內室的衛生工作。年前需進行徹底的大清潔,以至於她們二人也著實不輕鬆。